山路崎岖，沒有人說話。

小六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路上，而是在腦海中和兩位契約□□流。

剛剛她做出那樣的舉動，都是因為伯奇在腦中信誓旦旦的和她說這樣可以叫宋遠威與玉鼎宗為敵。

雖然最後宋遠威救下了他們，與玉鼎宗仍然沒有撕破臉。

南小六問，“那是什麼丹藥，宋遠威看了怎麼沒有反應？”

伯奇的語氣聽上頗為憤怒，“這可是妖丹！他怎麼會認不出來！我看他就是和那壞老頭同流合污，想要包庇他！”

小六想起來了，黑龍曾在幻境中入侵自己記憶，原來那盆丹藥就是妖丹嗎……

“我在人界遊蕩這麼多年，雖不知因何緣由在兩族大戰後不久，妖丹成為了人界禁忌，但這玩意可是要用火妖煉制而成的！或活生生投入煉丹爐裡燒成黑灰再搓成藥丸！”

“可人族獵妖，不就是為了做成别的東西嗎……”

“那我妖族食人不是為了飽腹！”

南小六當了這麼久的人，有些事情在她看來稀松平常，卻在伯奇眼裡宛如惡魔。

一人一獸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黑龍在一旁“叽哇叽哇”亂叫，但是沒一人搭理它，最後它像是實在忍不了了似得，吐出幾個極為别扭的字眼。

“尼要咩！”

争吵終于停止。

小六聽着伯奇的喘氣聲自己也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問道，“它這什麼意思？”

“它說你也是妖！”

小六被刺激到，在腦中咆哮，“滾！你全家是妖！”

說完這句話後小六感覺整個腦袋都輕松了不少。

伯奇和黑龍也不再吭聲，小六隐約察覺這是自己體内那道奇怪封印破開的帶來的能力，大概是被噤聲了吧，想到這她更加不爽起來。

“小姑娘？小姑娘？”

小六這時才發現宋遠威一直在叫自己。

她轉換心情擡頭看去，宋遠威才繼續道，“我看你不像是湘水門的人，怎麼和蕭逸他們在一塊？”

小六讷讷點頭，“嗯，不是。”

許久都沒有等到下文。

宋遠威又道，“我見你天賦不錯，如去跟着我師侄去斬龍門修行？”

斬龍門，這又是什麼？小六從未聽過，不知道他打得什麼主意，幹脆直截了當的說，“丹藥閣爆炸與我有關，你将我們救下有什麼條件沖我來就行。”

宋遠威笑笑，明明是看這姑娘天賦不錯，卻不通什麼功法，想将她介紹去斬龍門修煉，一番好意被當成驢肝肺，他也不惱，隻頗感無奈。

從後面的弟子手中接過一本賬簿，在小六眼前晃了晃，“這是玉鼎宗向我索要的賠償，你既然要為此事負責，那就自己還吧。”

小六打眼一看區區五萬兩黃金罷了，她有些僵硬的點點頭，認下了這份債務。

沒想到自己小小年紀就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獲得比褶松高出五倍的債務。

小六甩甩腦袋，将這個名字甩出腦子，提他幹什麼，怪糟心的。

宋遠威将他們帶去了一個挂着天火宗标志的山莊暫時安置，随行的一個弟子醫術頗好，幾日過去就将小六的皮外傷都治的差不多。

另外幾人傷的都比她要重，祝光因為失血過多加上使用借用通感之力耗費了許多精氣，昏迷了幾日，醒來後見到正巧來送藥的小六。

小六推門進來，想着那弟子的囑咐，祝光應快醒了才是。

她關上門，防止冷風吹進來，苦澀的湯碗裡倒映着她的臉。

這幾日照顧她們自己憔悴了不少，想到這小六倒希望暈過去的是自己了，能被人照顧是多好的一件事。

她端着溫熱的藥碗，将另一隻凍的發白的手縮進衣袖，把視線從碗中的倒影挪開，與坐在床沿的祝光對上了視線。

小六像是被釘住一般邁不開腿。

他白着臉，一副活不起的樣子。

他受傷都是因為自己，她嫌照顧他麻煩，小六心裡愈發愧疚起來，說話都變得結巴，“對，對不起。”

祝光張張嘴，隻發出幾個嘶啞的音節。

小六回神，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窘境，她将藥碗放到床邊的小桌上，就推門跑了出去。

祝光伸出去阻止的手都沒被看見，他閉了閉眼，端起碗幾口灌到肚子裡，嗓子被滋潤後總算舒服了許多，他還想問宋遠威在哪呢！小六就跑了。

祝光無法，強撐着站起，頂着暈乎乎的腦袋出去找人。

他一手拿着碗，一手打開門，頂着刺眼的陽光踏出房門。

“大師兄！你醒了！”

辛羽驚喜的接過他手裡的碗，與自己手中的一個疊在一起。

祝光在四周環顧一圈，“這裡是哪？他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