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們不确定他們是否可以過來。”姬守真無奈道,“他們行動都受到家主的控制,估計沒辦法避開家主的耳目來到曜日宗。”
“那就不避,光明正大地過來,”廖繁夏邁出一步,狡黠地沖幾人眨了眨眼睛,“直接連家主一起騙過來,豈不是更好?省得我們到了真州,在世家那麼多護衛手裡處理掉家主,麻煩。”
韓經緯恍然大悟,豪情萬丈道:“鴻門宴是吧!行啊,來一個留一個!”
姬守真與沈帶殳拊掌大笑,“就這麼辦吧。”
冷慕白算了一下路途和時間,“那這個宴會得延遲幾天舉辦了,不然他們趕不過來。”
“還得想個好借口,怎麼把他們都騙過來。”廖繁夏來回踱步,捏着下巴沉思許久,“要不,我們以陸前璜的名義把他們喊過來吧?”
“我覺得可以,他們不是知道陸前璜的野心嗎,但他們不知道陸前璜已經與戎族勾結了,以我對他們的了解,如果在信中告訴他們他有意與外族結交,那些世家的老古闆肯定想插個翅膀立馬飛過來阻止陸前璜。”姬守真冷笑連連。
冷慕白不是很了解世家的行事風格,聽姬守真這麼說,頗有些好奇,“他們既然能支持陸前璜肖想皇位,可知他們并非忠君愛國之人,為何得知要與外族合作會反應如此激烈?”
姬守真又是一聲冷笑,“他們不忠君,可不代表他們不愛國,他們支持陸前璜肖想皇位是因為他們想維持世家榮耀,将世家傳承至千秋萬代,但如果要牽連到外族,可就不是小事了,就變成亡國滅種的大事了。世家榮耀全都依仗于迄今為止積累的文化底蘊,如果外族一舉入侵,世家的底蘊也将會被外族帶來的風氣摧枯拉朽一般毀滅。彼時,世家便像是從未存在過一般消失得幹幹淨淨了。”
“所以,國家在,世家才能在,國家要是滅亡,他們也就不存在了,他們如何能眼看着陸前璜勾結外族根除掉自己所有的依仗?”
“正是如此。”廖繁夏面上笑容燦爛,然而眼中流露出冷意凜然,“我們便以此為題,把他們都請過來吧。當年他們脅迫着我讓我嫁過來,現在也輪到我用他們拒絕不了的理由讓他們過來了。真是,風水輪流轉呐。”
“等等,别用陸前璜的名義寫信,”雲見素突然想到了什麼,“有一個更有趣的方法。”
翌日,真州姬家、雲家、廖家、韓家等世家紛紛收到了嫁出去的女兒的來信。
懷着稀奇的心情,他們拆開信件,剛看沒兩句便變了臉色。這信件的内容和他們預想的遠遠不一樣,不是求助,也不是訴苦,更不是慰問,而是機密。
他們匆匆看完一遍,坐不住了,站起身來,邊走邊看,又看了一遍。
看了好幾遍之後,他們依然心緒紛亂,若真如信中所說,那這秋朝的天,就要變了。
當天,真州就有幾輛馬車出了城。
各家家主見也互通了消息,畢竟信中已經說明,好幾位夫人都察覺到了這個事情,驚慌失措,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決,因此才寫信告知家族,她們深知,這是危急家族存亡的大事。
三天後,馬車便一個一個停在了曜日宗門前。
姬守真得到消息,無聲笑了一下,三天就能從真州到曜日宗,這些老頭子,屁股都要被搓出來火星子了吧。
真着急啊,隻有事關自己的生死存亡才會這麼着急吧,倘若告訴他們自己女兒的喜訊,亦或者她們的訃告,他們會這麼着急忙慌跑過來嗎?
答案早在她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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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從真州原道而來的家主,有一個算一個,一旦進了曜日宗,便是被抓捕的命運。
一天結束,所有的家主看樣子也已經都被關在地牢裡了。
幾位曾經的世家女,後來的聯姻婦,來到了地牢。
站在所有牢房中央,姬守真正對着自己的父親,微微一笑,“你們可算到齊了。”
姬家主雙手握住地牢的鐵欄,厲聲呵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眼裡還有你的父親嗎?陸前璜呢?怎麼是你來跟我說話?”
姬守真“呵”了一聲,“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忽視我啊,這樣也好,我就沒理由原諒你了。”
她上前一步,隔着欄杆,告訴自己的父親,她們所有的籌謀。
姬家主目眦欲裂,“你竟敢做出這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你!究竟是誰在背後唆使你?你莫非真的被财帛打動了心嗎?你忘記你的母親和弟弟了嗎?”
“為什麼不敢?”姬守真輕侮地看着他,“你好好想想,究竟是你不敢想,還是我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