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看原本跟在鐘離秋身後的騎兵們都要走了,埼玉出聲打斷他們的動作,“你們本來就是分配到鐘離秋那邊的人,不能輕易離開。”
其中一個膽子頗大的騎兵反駁道:“是她自己讓我們走的。”
埼玉有些頭疼,他盡力周旋道:“這是楓橋的安排,我們當時都答應下來了,現在就不能輕易調動,誰都不行。”
他加重了最後一句話的語氣。
鐘離秋隻顧着看寸想娘面前的種子,嘴角甚至還帶着一絲詭異的愉悅笑容,半點不管這頭的争執。
埼玉忍不住抓了抓頭發,好聲好氣跟鐘離秋商量:“這些人還是跟在你身後行嗎?我們隻需要從原來四個隊伍裡調出來十個人過去撒種就行了。”
鐘離秋根本不關注這些事情,她隻關注什麼時候能毒倒這些人,自是無可無不可地說:“随便。”
埼玉當即井井有條地安排起來。
“等一下,有個問題,”鐘離秋忽地想到了什麼,警覺道,“楓橋讓我們教他們種田,種田是一個複雜的過程,而不隻是現在這樣單一的任務,這樣安排,不是所有人都會‘撒種’的,這樣不就達不到‘目标’了嗎?”
她在其中兩個詞語上意味深長地加了重音。
啊。
埼玉更加苦惱了,他使勁用手撓頭。
有點秘密之後,大家說話都跟謎語人似的,真難受。
可偏偏又是必要的。
他想了半天,才勉強給出一個方案:“暫且是這樣,不然幹一段時間的活再把他們安排到别的任務上,循環流動着來,怎麼樣?”
“不行!”寸想娘斷然否定道,“做這些活,是有時限的。”
她眼睛迅速向下看了一眼。
幾人迅速理解了她的意思。
秘密已經越來越要接近暴露了,鐘離秋有些心焦,偷偷瞧了騎兵們一眼,還好他們全都神遊天外,一副半死不活的蔫巴巴的樣子,像是根本不關注接下來會有什麼東西等待着他們,隻關注眼下難能可貴的休息和發呆的時間。
她悄悄舒了一口氣,表情複雜,這些人,傻得還挺可憐的。
“那就這樣,”寸想娘呼出一口氣,不僅是對冷慕白幾人,也是對那些騎兵,冷靜道,“大家一起幹活,正好種田是有流程的,先拔草、再翻地,然後撒種,最後澆水。”
“這樣,就可以了吧?”
鐘離秋挑了挑眉,“這樣就行了,大家進度都一緻了。”
她嘴角笑容越擴越大。
寸想娘不作聲,幹實事,來到騎兵面前示意他們跟自己來。
鐘離秋帶着躍躍欲試,一起跟過去。
埼玉看着方圓數裡之内澆水、翻地都幹得零零落落的田,眼底藏了些憂慮。
他有過種田的經驗,也被母親教導過要尊重土地、敬仰土地,今天的做法實在是超乎他的可接受程度。
這樣利用土地,用土地種有毒的植株來達成自己的目的,讓他有些痛苦。
他知道自己總是太多痛苦,總是給别人帶來麻煩,總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因此隻是閉了閉眼,藏起了自己的情緒,并未阻攔。
他告訴自己,這都是必須的,不這樣做,他們就無法脫身,而且土地種什麼都一樣,都是大自然的産物,最多隻會危害人的身體罷了。
寸想娘心裡有數的,不會出事。
這麼安慰一通,他正了正臉色,跟在大部隊後面。
還是按照起初的分配,隻不過變成一個人帶着所有騎兵幹活,其他暫且沒輪到的人休息而已。
在埼玉惴惴不安的心情下,前期準備都完成,寸想娘要開始帶着人撒種了。
種子有毒,隻能寸想娘能碰,冷慕白也許能,但是最好不去試驗,她和梅停雲站在了一邊,離寸想娘有些距離。
埼玉沉默着走到了冷慕白的身後。
鐘離秋實在是高興,滿眼的興奮擋都擋不住,要不是寸想娘有意無意遮着她,她的異狀早就被騎兵發現了。
當了這麼久的兵,他們自然不是全無眼力。
寸想娘别過臉,低聲讓鐘離秋退後,鐘離秋爽快地走遠了。
計劃就快要落實,她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況且,離得遠,看着騎兵接二連三地倒下,豈不是更好?
寸想娘計算着種子的毒在人身上發作要多長時間,盡量沒有太大偏差地,将種子分發到每個騎兵的手裡。
她冷眼看着他們握緊了手裡的種子,心裡想着,這是第一步,将毒素粗淺地植入到他們的身體裡。
自從她剛來這裡就中招之後,發奮将這裡所有的動物和植物都辨認明白,并且請這裡的人直到,弄明白了所有毒物的毒性。
甚至于,她将這些毒物都馴化了,化為己用,現在沒有任何毒能傷到她,隻有她操控毒物去害人的份。
不,不是害人,她默默糾正說法,是為自己牟取利益。
而今天使用的這些種子,是她精挑細選出來的,外觀類似麥子,毒性有但是不強,不會置人于死地,卻也會讓他們遭一番罪。
最重要的是,這個的代表意義。
等到這些毒株真正長出來,被楓橋發現了,才是紛争四起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