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容的目光。
就像她之前總結過的,前面有些事情有立場之分,有對錯之分,可是布澤門這件事情,則讓她知道有些東西沒有對錯。
當置身在一件本身就沒有對錯的事情之中,怎麼做都是錯的。
隻有跳出來,才能制定公允的原則。
“對,”鐘離秋自信道,“我們隻要做自己,就已經戰無不勝了。”
埼玉笑了起來,冷慕白的面色也緩和起來。
梅停雲自從和他們在一起,臉上的笑就沒下來過。
“呼~哈~”寸想娘咂咂嘴,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來,轉個頭繼續酣睡。
鐘離秋掩住嘴角笑意,示意冷慕白和她一起将寸想娘放到床上去。
冷慕白點點頭,兩人一個擡頭,一個擡腳,結果卻讓寸想娘的屁股沉甸甸地墜了下去。
鐘離秋慌忙向冷慕白使眼色:拉直一點拉直一點!
冷慕白問她:“為什麼不說話?”
鐘離秋才意識到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不能說話了,她悻悻一笑,說:“拉直一點。”
冷慕白應下來,使了點勁,後退一步,将寸想娘拉得繃直。
梅停雲實在繃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
埼玉也覺得好笑,“你們這也太直了。”
冷慕白又調整一番,讓寸想娘擁有了正常的柔軟的弧度。
“隻是,你們為什麼不直接把她放上床呢?”梅停雲有些疑惑,“你們已經站在床邊了啊。”
冷慕白和鐘離秋對視一眼,随即心照不宣地将寸想娘穩妥放在床上,隻字不提她們隻顧調整姿勢忘記最初目的的事。
“放好了,我們也去休息吧。”埼玉伸了個懶腰,走出了茅草屋。
其他幾人紛紛離去。
第二天白天,他們跟随着布澤門弟子一起在山谷内上課。
但是所有人都注意着山門外的動靜。
“怎麼還沒有反應啊?急死我了。”一個師姐道。
“哎,你猜他們會怎麼做啊?”
“我覺得吧,可能又會生氣吧,罵我們草菅人命。”一個師兄黯然地說。
每次都是這樣,這次也不會例外吧。
上課的長老停了聲,這下所有目光都移過去了。
長老笑道:“上課的時候你們不看我,我不上了你們反而注意到我了。”
弟子們慚愧低頭。
“罷了罷了,我心裡也着急的慌,這節課就不上了,你們自己看看書罷。”
說完,長老也坐在一邊,随他們一起看着書。
可是書根本看不進去,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可是所有人都執拗地盯着書,哪怕紙張已經滲上了他們手上的汗。
下課後,他們各自回到自己茅草屋,耳朵都支着聽外面的動靜。
冷慕白幾人坐在一處。
臨近傍晚的時候,太陽剛剛暗淡了光輝,山門就被拍響了。
按捺住激動的心情,一位師姐沖出茅草屋,快走到山門邊的時候放慢了步子,調整了神色,讓自己看起來平穩淡然。
她拉開了門。
幾乎所有人都站到了師姐的後面,是一種探究,也是一種互相支撐。
除了冷慕白幾人,他們現在都是“無法下地”的狀态,自然不能露面,隻能站在一個視野好的茅草屋裡,張望着外面的景象。
門前站着一個女人,身邊站着一個瘦弱蒼白的女孩。
冷慕白清晰記得這個女孩,隻是她現在不再滿面潮紅了。
她心底落下了一縷塵埃。
果不其然,隻見女人面上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她目光四處搜尋,最後定定落在冷慕白幾人身上,眼底一片了然。
但她沒說什麼,隻是牽着女孩深深拜俯下去,口中道:“我攜小女來向為我們提供醫治的幾位大夫道謝!”
冷慕白看着她和小女孩,神色溫和。
其他病患和家屬也挨個上前,均是對布澤門衆人拜俯下去,口中稱謝。
有些容易哭的師兄師姐已經落淚了,也有些去扶起他們,和他們展開了溝通。
冷慕白不知道他們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也許隻是出自一時的忍氣吞聲,也許真的受到了醫者仁心的感染,也許兩者都有,也許......
猜測紛纭,隻是結果落定。
他們覺得不必再看,隻是這時外面傳來了谷儀的聲音。
他們再次望過去,谷儀緩緩走到那些人前面,一路上師兄師姐們都沉默着讓路。
谷儀的聲音從沒有這次這麼威嚴。
“從今往後,布澤門行醫準則:
“不醫自暴自棄之人;
“不醫無情無義之人;
“不醫疑窦叢生之人。”
“如此,你們可進來一醫?”
“醫!”瘦高男人率先帶着兒子跨了進來,其他人也緊随其後。
太陽漸落,黃昏漸至,做大事的夜晚,也即将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