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梅停雲被外面的吵鬧聲驚醒。
他趕緊披了衣服去看,不知何時山谷外面已經圍滿了人。
有的人躺在擔架上,有的人捂着肚子,有的人血肉模糊......
均是上山求醫的人。
梅停雲面色冷沉,布澤門所在的地方從未有外人知曉,他們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幸好他們宗門還有一道門,用來關住那些人,綽綽有餘。
師兄師姐就站在門前,隔着門維持着人群情緒穩定。
梅停雲遙遙一看,發現在那麼多蜂擁而上的人群之中,竟然有一個身影急劇後退。
他當即想到今早的事應與此人有關。
先前冷慕白曾經說過,有一個疑似是奸細的異族之人,好像跟布澤門一事有關。
難道是他嗎?
可是看這人露出來的頭顱,并沒有明顯的異族式樣的發型,發色也是中原人一樣的黑色。
他看門前有師兄師姐攔着,應該不礙事,他要去找師父問一下,之前他們拒絕醫治的,是什麼樣的人。
他回過頭,就發現師父正站在他後面,同他一樣注視着山門。
看他轉身,谷儀說道:“小子,要去哪?”
梅停雲拱手,“正要去找師父。”
“找我?”谷儀目光下移,看到他身上,“做什麼?”
“弟子想問師父,先前是否見過一個異族之人?”
“異族之人?并未見過。”谷儀搖搖頭。
梅停雲有些失望,他也不知道更多的消息了,看來還是得下山找冷慕白他們。
今日之事,他朝山門望了一眼,谷中的師兄師姐都沒有武功,恐怕隻能攔住人,卻沒法趕人走,隻有喊冷慕白他們過來了。
思及此處,他問面前的師父:“師父,我要下山去尋冷慕白他們,山後是不是還有一道小門?”
“你要請他們來幫忙?”
梅停雲點點頭。
谷儀忖度一會兒,道:“你跟我來吧。”
山後果真有一道小門,隻是......
梅停雲望着門後的荒草叢生、藤蔓糾葛的棧道,心裡有些慌張。
“怎麼?怕了?”谷儀乜斜着眼,問。
“不怕!”梅停雲挺起胸膛,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出去。
谷儀在門後笑了一聲,“這小子。”
不知道梅停雲何時下山,冷慕白早上練完刀法,就去朱雀街義診。
可是今天竟然沒什麼人。
她等了一上午,也隻有寥寥幾個人前來。
“雖說期盼着病患多的确不好,可是這人少得異常啊。”鐘離秋嘟囔道。
冷慕白正疑惑,就見街那頭跑過來一個身影。
鐘離秋看到來人驚訝地瞪大了眼。
隻見梅停雲渾身衣服都破破爛爛,被刮得到處都是劃痕,皮膚上也有很多細長的傷口,滲着血珠。
“你,你這是怎麼了?”埼玉結結巴巴問。
這副扮相實在是太出乎他們意料了。
“你,你們,先跟我,走,”梅停雲氣還沒喘勻都對他們說,“我,路上,告訴你們。”
冷慕白眼神一凜,意識到發生了嚴重的事情。
她迅速收拾好義診的案幾等物,與埼玉幾人一起,跟在梅停雲身後。
路上,梅停雲跟他們說了上午的事情。
冷慕白追問:“你确定那個人沒有異族特征?”
梅停雲肯定道:“我确定,至少從頭顱來看,跟中原人并無不同。”
“五官,離得遠,我沒看清。”
“這事倒奇怪了,”寸想娘眉頭微皺,“除了那個異族之人,還有誰針對你們?”
“哦對了,冷慕白,你是不是還沒跟他說你調查出來的事情?”
“什麼事?”梅停雲看向冷慕白。
冷慕白跟他說自己查到的關于異族之人與布澤門的糾葛。
“那照這麼說,我師父肯定見過那個人啊,可是我上午問......”他突然一拍大腿,恍然道,“我知道了!”
“我隻問師父有沒有見到異族之人,他說沒見過,但我沒問他有沒有拒絕醫治上門求醫的人!”
“看來,那個異族之人長得的确跟中原人别無二緻了。”寸想娘眉頭越皺越緊。
“這樣也能解釋,為何那些人知道你們宗門所在位置了。”埼玉道。
“對,”鐘離秋接過話茬,“他不知從哪知道你們宗門所在位置,上門求醫,卻被拒絕,于是他惱羞成怒,到處宣傳你們的不好,并且還帶很多病患上門找你們。”
“這樣的确能說得通。”冷慕白點點頭。
說話間,布澤門所在的山谷已經到了。
梅停雲問:“你們要走正門還是後門?正門被很多人擋住,後門山路艱險,我這一身就是走那條路導緻的。”
他面上露出一點苦笑。
冷慕白思量一番,“走後門吧。”
“先别暴露我們來了的事情。”
“對,”埼玉贊同,“我們還要抓異族之人呢嗎,不能打草驚蛇。”
“那我可提前告訴你們了,山路艱險啊。”梅停雲再三叮囑。
“那也沒辦法啊,”寸想娘一擺手,道,“就算是刀山火海我們也得去闖闖。”
梅停雲沉悶的心情竟然因為她這一句話一掃而空,“那倒不至于。”他說。
将他們帶到小路前,梅停雲撥開草叢,指給他們看,“喏,後門的路。”
冷慕白擡眼看着這條小路,沉默了。
狗走這條路都嫌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