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原屬萬泉房子,現屬女子們住處裡。
寸想娘翹首遙望村頭的方向,“鐘離秋怎麼還不來,事情不好解決嗎?”
埼玉和冷慕白坐在她旁邊的石墩上,沉默不語。
隻是冷慕白的刀擱在她膝上,她的手輕輕地來回撫摸着刀鞘。
梅停雲站在他們身邊,亦是滿面憂心忡忡,他思慮道:“若是鐘離姑娘無法解決這個事情,我們門派在州主那也算說得上話,不若我去一試?”
寸想娘有些意動,但她記起鐘離秋臨行前闆上釘釘的話,“我們再等一天,暫且等鐘離秋消息。”
梅停雲按捺下焦急,點點頭。
“公子姑娘們,來吃飯了!”
冷慕白收刀,起身,走進屋子。
屋子裡機杼聲沙沙作響,幾個女子在屋内一角專心地織着布;門外有幾個女子正扛着鋤頭往這邊走來,語笑嫣然;院子裡還有幾位女子在曬着草藥,她們這幾天一直跟着梅停雲學習如何辨别草藥,還早晚都去山上采......
“我們是時候該走了。”冷慕白對身邊的埼玉說。
埼玉一怔,看着勞作的女子們,心底升騰起一些不舍。
“這麼快嗎......算算日子,也确實到時間了。”
冷慕白:“等鐘離秋回來,我們就走。”
“去找你的任務對象嗎?”寸想娘問。
冷慕白颔首。
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菜肴,他們走過去一一落座。
埼玉看了眼身邊的冷慕白,對女子們道:“我們該走了。”
“啊?”
女子們都十分吃驚,随即而來的便是不安。
“你們這就要走嗎?”
“我們還沒有走上正軌。”
“萬一我婆家還來人怎麼辦?”
“你們不必擔心,我們會把你們戶籍的問題解決好再走。”冷慕白道。
女子們有些仰慕她,卻也有些畏懼她,聽她這麼說,就縮縮脖子不敢吱聲了。
隻是有些細膩的女子眼眶已經紅了一圈,再看童靈已經落下眼淚來了。
“哎,你們别哭啊......”埼玉手忙腳亂安慰着,去給她們遞手帕,卻遞完一個擡眼一看另一個又哭了。
他手足無措。
冷慕白道:“不用擔心,你們的路會走得很好的。”
她們經過這一遭獨立,軟弱無主的性子也逐漸變得克制起來。
童靈哭了一會兒便擦擦眼淚,端起酒杯,笑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今此一别,日後定能再相見!”
“是啊!不哭,聚散終有時,你們安心走吧!”
“我們會好好過日子的,等你們想起我們來,就回來看看我們,我們定然好酒好菜招待!”
“對!我們會過得很好的!你們安心去吧!”
“......”
冷慕白寂然看着她們努力揚起的笑靥,也端起酒杯,和她們碰了一碰。
隻是一杯下去,她眼前就模糊了。
她努力保持清醒,平穩道:“我吃飽了,先去休息了。”
随後她直直站起身,卻狠狠磕到了桌子邊緣,險些撞翻了桌子。
桌子“轟隆”一震,女子們用手按住桌子,盡力穩下來。
冷慕白不知道這些變化,在她已經喝醉的腦子裡,天旋地轉,别人說話也都帶着“嗡嗡”聲,十足吵鬧,蓋過了那一聲轟響。
她剛要走動,左腳絆右腳,險些摔倒,幸而埼玉時刻留意着她的狀态,在她歪倒之前穩穩扶住了她。
冷慕白睜大眼睛,想要看清面前這個扶住自己的人。
埼玉倏然被她的臉湊近,明明沒喝酒,卻感覺自己也渾身發熱。
他斂下眼睛,輕柔道:“你喝醉了。”
“我喝醉了?”冷慕白愣愣地重複了一句,随後肯定道,“哦,我喝醉了啊。”
“難怪,這麼暈,看不見人,耳邊也這麼吵鬧。”
她擡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女子們看她喝醉了,也有些震驚,她們沒料想到冷慕白竟然一杯酒就能倒。
彩雲還特意看了看今晚喝的是什麼酒,自家釀的米酒,不容易喝醉啊?
寸想娘笑了一聲,解釋道:“她不會喝酒,一喝就醉。”
彩雲恍然,随後又是疑惑,“那她為什麼要喝呢?”
“我們可不像那些爺們一樣喜歡勸酒,都是愛喝就喝,不愛喝就吃菜。”
寸想娘笑意加深,“你們不懂嗎?”
“她雖然平時沒什麼反應,其實我們有的情感她都有,你們現在不舍,她也不舍,隻是她不會說出來。”
“是這樣啊。”彩雲感覺心被滾水燙了一下,熱得她又想落淚。
她悶頭喝了一杯酒。
童靈見勢不對,調笑道:“那她可真就做錯了,要是舍不得我們應該在飯桌上多和我們說說話,幹嘛一杯酒把自己放倒了?現在可好,自己隻能進房休息,看不到我們咯!”
“哈哈哈哈!”
她這句俏皮話說的衆人哈哈大笑。
細心的彩雲很快就注意到梅大夫也是罕見的沉默。
她笑道:“梅大夫也不說話,難道也是舍不得我們?”
梅停雲忽然被點了名,有些怔忪,聽她這麼說,也展顔笑道;“自然也是不舍的。”
“我行醫是想要救人,但我至今以來隻碰見你們是被我救得最徹底的,怎麼能不動容?”
他說的時候坦然,說完卻有些羞赧,低着頭給自己夾了一筷子菜。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