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還是缺了一些藥,需要她們去城裡買。
說到這個,她們就有些為難。
“我家婆婆可能不讓我去買......”
“藥會不會太貴啊?”
“我丈夫還是有病,治好了會不會繼續傳給我呢?”
她們個個愁眉苦臉。
冷慕白嗖然站起身,對明春道:“告訴她們。”
明春一怔,“什麼?”
“女子也可以和離,女子不必非要待在夫家,女子也能憑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一家,這些。”
明春一笑,“你不都說完了嘛。”
冷慕白緊盯着她,“我還以為你又要說因為我是冷慕白,我才可以做到這些。”
明春搖搖頭,“我是明春,我也可以做到。”
女子們茫然地看着她們,不知道她們在打什麼啞謎。
最開始醫治的那個女子說:“就算和離,他們也會找上門來糾纏不清的,你看春姐的丈夫......”
冷慕白道:“有控制他們的辦法,你們要嗎?”
衆人的眼睛亮了起來。
冷慕白轉頭看向寸想娘,寸想娘微微一笑,嘴巴無聲念了一句話。
“你們等一會兒看。”冷慕白說。
不一會兒,有一個人影慢慢接近,步伐僵硬,神色呆滞。
是萬泉。
衆人目瞪口呆,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那天他去我們義診的地方鬧事,我就用了一些手段,控制了他。”寸想娘笑着說。
女子們看着她的笑,愈發覺得她滲人。
冷慕白說:“如果你想讓自己的丈夫不再糾纏,我們有辦法。”
“這是一個辦法,可我們并不能保證和離之後自己有辦法謀生。”一個女子道。
鐘離秋反問:“你們想好以什麼樣的方式謀生了嗎?”
“你們會織布嗎?你們會種田嗎?養豬喂牛會嗎?”
這麼一串問題砸下來,她們都懵了。
因為她們的回答都是會。
原來困擾她們已久的問題,竟然幾個問題就可以撥雲見日、豁然開朗。
“可是外面人的議論呢?他們什麼話都說得出來。”一個女子黯然道。
冷慕白說:“你們是過自己的日子,還是過别人嘴裡的日子?”
“可是,可是他們評頭論足,真的,真的很......”提出問題的女子眼眶紅了,眼淚在裡面打着轉。
旁邊一個女子攬住她的肩,給她一些輕柔的撫慰。
冷慕白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們有這麼多互相知道對方苦楚的鄰居、親朋、好友,我覺得足以支撐着你們過剩下的日子。”
明春站在一旁,靜靜聽她們說話。
作為村子裡唯一一個忤逆了過往觀念的女子,她本應該站出來說話的,以己身為例子。
可是她什麼都沒有說。
因為她知道,這是一條無比困難的路。
哪怕在她看來,再困難也比跟着世俗觀念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好,但這不是她們的想法。
她們也許會覺得現在的日子還可以過,那她就沒有什麼說話的餘地。
日子,終究是自己過的。
自己做決定,自己承擔後果。
沒有什麼領導人,沒有什麼可以幫她們承擔後果的人。
沒有。
她們隻有自己。
“你們先想想吧,這幾天我會待在這裡,直到你們治好了病。”
“我們有人會醫術,有人會武功,有人會制香、化妝,有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你們如果有需要的話,盡可以來找我們。”
“我們在這等着。”
說完,冷慕白拿起收拾好的醫箱,率先離開。
鐘離秋幾人也跟了上去。
“你跟她們說這麼多幹什麼?”鐘離秋快步走到冷慕白身側,問。
冷慕白還沒回答,寸想娘笑道:“而且考慮得那麼妥帖,幾乎是飯都喂到嘴邊了,織布,種地,喂牛喂豬......”
“還有,暗示他們我們會琴棋書畫,會醫,會武......”
“你這是做什麼呢?”
冷慕白眼神微動,簡略回道:“不想再看見鏡花派遍地開門了。”
“說的也是,”鐘離秋眼睛望着前方,輕輕眨了眨,“畢竟世界上隻有一個水月主,你能殺。”
“不,”冷慕白蓦然停了下來,側頭看向她,“世界上所有的水月主,我都能殺,世界上所有的鏡花派弟子,我都能放。”
說完,她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