辻村深月很年輕,大約隻有二十來歲,她拍了拍身上的灰,整理了一下外套,像是想盡力讓自己顯得專業一些。
“你就是太宰朔吧,你的家長請我來給你做個測試。”她望向你,顯然聽見了你的自我介紹。
中也的表情變得十分古怪,他小聲嘀咕了一句,“喔,家長……就那家夥?”
“不是你的上級要求你來的嗎?”你問辻村。
“咦?”辻村愣了一下,能夠看出她已經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她的眼睛裡還是明顯地流露出茫然的神色,“應該和我的上級……無關吧?”
你能夠很容易地從她這裡打探出消息,但你最好别指望從她這裡打探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顯然,一些真正重要的信息,被她背後的人隐瞞了起來。在中也來之前,辻村甚至不知道你們是Mafia。
“麻煩你們回避一下。”辻村冷靜地對三位青年說。
她似乎很自然地接受了自己的組織和Mafia有所聯系。
中也颔首。他和醫生以及司機留在客廳,低聲聊着什麼,而辻村拉着你走進了旁邊的房間。
然後就被滿地昏迷的人驚到了——先前被果戈裡擊昏的人們還沒有處理。
也許你的眼睛真的出了什麼毛病,在辻村驚得後退半步的時候,你看見她腳下的影子扭曲了一下,就像活過來了一般。
“這不關Mafia的事。”你說,“是一個來自橫濱外的異能者幹的。”
辻村頓了頓,歎了口氣,“這句話聽起來真熟悉。”
你疑惑地看着她。
“市警抓一些犯罪分子,但證據不充足的時候,他們就喜歡這樣狡辯,‘這不關我的事,是Mafia幹的’……不過最後那些家夥都會得到他們應有的下場。”
“原來辻村小姐是市警那邊的人啊。”你點了點頭,“很厲害呢。”
辻村再度愣住了,連忙擺手道,“诶,我不是……”
“我懂的,不能說啊……那就是秘密身份嘛,超級特工那種,對不對?”
“唉,沒有那麼厲害……我的意思是,倒也不是……”辻村有點緊張地看着你,“我隻是一個心理醫生,偶爾會去警視廳給他們做測試——就隻是這樣而已。”
好了,适可而止吧,再套話就不禮貌了。
你安撫地微笑道,“辻村小姐,我是亂說的,我隻是對警察、特工這些故事很感興趣,聽起來就超級酷呢。不過,我們還是先完成測試吧。”
你所說的話讓你看起來真的像一個十來歲的少年……這個年齡的少年,有些的确會對特定的職業與故事特别感興趣。
辻村松了口氣,似乎是相信了你是亂說的。
事實上,那些緊張刺激的故事與現實大相徑庭。
至少在橫濱,警視廳的工作隻能稱得上枯燥,偶爾還要面對偵探們毫無道理的智商碾壓,警探和特工們的生活遠沒有故事裡那樣有趣。
你:“‘我’為什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或許你以前就是個偵探——所以你對這些十分熟悉——江戶川亂步、警視廳、通緝犯……對,也許就是如此。
“萬一我從前是個罪犯呢?”
那就更好了,罪犯就該加入Mafia。
“你在和誰說話嗎?”辻村不解道。
她和你已經來到了另外一個房間。這個房間是個小卧室,她從客廳搬了一條椅子進來,而你坐在小沙發上,與她面對面。
“沒有,我隻是擔心測試結果出錯,顯示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你說,“如果是這樣,你會僅憑一個測試就抓走我嗎?”
辻村皺了皺眉,她從前沒想過這個問題。
“這……當然不會。這個測試測不出人類犯了什麼罪。”
這句話隐藏的意思是,如果辻村知道了你犯下了什麼罪行,她不但有抓走你的能力與權限,而且很有可能會做出抓走你的行動。
辻村低下頭,她一邊從公文包中取出測試所需的工具,一邊說道,“不過我猜,Mafia裡也沒幾個人的手是清白的……你是為什麼加入Mafia?”
你輕輕偏了偏頭,“加入Mafia需要理由嗎?”
“像你這般年齡的少年,如果無家可歸,一般都會被孤兒院收留。在孤兒院裡長大,總比當罪犯好。”
辻村看了看你,“Mafia中,許多人都是原本手上就有罪行,正道上的組織都不收,也找不到體面的工作,走投無路之下,才會試着去加入Mafia或者别的犯罪組織。至少從前是如此。這藏污納垢之地,總有一天會被正義打散,不是什麼好的去處……對少年人來說,更是毫無未來可言。”
她在嘗試把一個走向歧途的少年拉出深淵。
“您是個善良的人,辻村小姐。不過,我是這麼想的……問題不在于為什麼少年人甯可加入Mafia也不去孤兒院或者到别的地方去,問題在于少年人為什麼會無家可歸。”你微笑道,“Mafia有一位好首領,所以我相信這是個為了從根源處解決問題的組織,這就是我留在那裡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