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問你，對于大家族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他諱莫如深地說。

王默語想了想影視劇中封建大家族天天挂在嘴邊上的那些話，鄙夷地說：“傳宗接代？”

胡雲天滿意地點頭：“孺子可教也。”

真猜對了也沒有多開心，畢竟古代封建家族的“傳宗接代”特指生兒子，而且是越多越好，所以妻妾成群就是為了增加兒子的數量罷了。

王默語哼了一聲，不屑地拿起一根胡蘿蔔削起皮來。

肉都腌制上了，胡雲天手腳利索地切菜，當真像個廚師。

熟練的刀工切的青椒絲窄窄的、齊齊的，技法娴熟到完全不耽誤他說話：“不過和普通家族的傳承還不太一樣。靈能者家族最看重強大的靈能者的延續。”

他特意停下了刀，好像要發表重要講話一樣：“而靈能，隻能母系遺傳。”

“傳女不傳男？”王默語不解：“難道說，胡淼是女生？”

“小水是男生。你理解錯了。是遺傳不是表達。”胡雲天翻了個白眼，“後代是否為靈能者完全由其母親決定，和父親沒關系。“

“換言之，父親的靈能再強，如果母親完全沒有靈能者潛質，那就白搭，後代絕無靈能者的可能。從靈能者家族來說，這就算絕後了。光留個姓氏傳下去沒什麼用。所以胡家每代人都力求生個女兒。兒子對于家族來說，就是盆遲早要被潑出去的水。除非這盆水足夠優秀，比如我哥，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二姨的秘書。”

胡雲天說完又惆怅地仰頭看着窗外的天。

蘇亦和困惑地說：“不對啊，我媽真的就是個普通人。靈能、超能什麼的都沒有。”

胡雲天看了看蘇亦和手邊上兩顆扒好的蒜，歎了口氣，自己拿過半頭蒜，掰開後拿菜刀一拍，開始剝蒜。

“阿姨是有靈能者潛能的。你祖上的每位女性都是有潛能的。”

王默語恍然大悟，生物知識突然閃現她的大腦：“是不是像基因一樣，攜帶基因但是因為種種因素，有可能不表達？”

胡雲天嘉獎似的遞給她幾瓣拍過快脫皮的蒜：“對的。随着科學的進步，結合胡家一些獨特的祖訓，我們發現靈能者基因的表達主要受到心情的影響。平和穩定的環境和心情最有助于靈能基因的表達和開發，其次是高興熱烈的心情。不過長時間郁悶憤恨的話，結果會很不同。”

蘇亦和想到了自己激發靈能的情況，應該算是屬于第三者，她好奇地問：“會怎麼樣？”

“要麼就激發出強大的靈能，要麼就會英年早逝。”

蘇亦和想了想覺得說得沒錯，自己當時的狀态要麼離郁郁而終也差不多了。

又一段生物知識閃過王默語的大腦：“這個母系遺傳的遺傳方式很特别啊，感覺像是線粒體DNA？”

胡雲天接過剝好的蒜瓣兒，點點頭認可王默語的話也是認可她剝的蒜：“對，超靈協會的科研機構也是推測靈能遺傳基因在線粒體DNA中。”

蘇亦和突然嘿嘿壞笑着說：“我聽傷員們說，也可以父憑女貴，留在族譜中，領家族補助是不是？你不如多練練魅惑女生的技術，争取娶個靈能者媳婦。”

胡雲天聽了不滿，但是蘇亦和畢竟是自己的偶像，他也不好發作。隻能憤憤地起鍋燒油，呲啦一聲把蒜片扔進鍋裡爆炒。

果然，小時候看的電視劇說得沒錯：把男人放在女人的位置上，他就是女人。

王默語和蘇亦和相視一笑，又覺得不能怠慢了廚師，忙給他泡茶。

蘇亦和不經意間瞟到了院子裡啃五花肉的螞蟻，蟻群速度很快，那兩塊五花肉已經隻剩一點肉丁了。

“這啥情況啊？你之前丢的那批找回來了？”

王默語一五一十地講了蟻群的來曆，最後着重很在意地提到那堆瘆人的白骨。

沒想到蘇亦和很興奮：“還真有啊？我還以為他們騙我呢！骨堆在哪裡呀？吃完飯帶我去看看？”

“……”

這大明星口味夠重的。

***

李順意摩挲着已經泛黃的妻兒的老照片，感慨萬千。

怎麼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呢？有不滿溝通出來不就好了？為什麼那麼極端？

果然是低等物種卑賤、低劣的生命構造導緻的嗎？

他揉揉眼睛，想想自己也是改不了劣根性，十幾年前的舊事了，怎麼最近總是忍不住想起。

副駕駛位置上的手機亮了起來，是至高無上的行者發來的信息。

上面隻有八個字：王默語，安樂狐仙洞。

王默語，這名字好耳熟，以前似乎聽過。

哦，是前陣子讓小娟吃了癟的小姑娘；有點手段的黃玉瑤好像也讓她溜走過。

李順意琢磨了一下：小娟水平本來就一般，黃玉瑤那次大約是運氣好而已。

怎麼行者突然把她的優先級調的這麼高？

後座上這個上好的武器怎麼着也能帶走個胡永清吧？再不濟起碼得用來對付胡蘭吧？

隻用來對付一個小啰啰真是浪費啊。

算了，行者這麼做總有行者的道理。

他李順意不過是行者的一條狗，狗不需要想那麼多，狗隻要忠誠地執行命令就行了。

陰影籠罩的後座放出淡淡的藍光，李順意覺得總有股寒意，不禁油門踩得更猛了。

車子抵達了一片密林，李順意如釋重負：

“你到家了，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