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徹關注着傷口,自也沒聽見。
細細塗好,上徹替他繃上紗布,攏好衣領。沒了事幹,容易胡思亂想,說的就是上徹,一雙眼睛溜溜地轉動,好半晌,“那個……我就先走了。”
“還沒上完藥呢,你怎麼就走了呢?”聲音細細長長。
“不是上完了嗎?都包紮好了!”上徹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道。
月玥聲音壓低,顯得有點悶,略帶幾分委屈,“傷口又不止一道,那蠻人見着人就砍,怎麼可能隻有一道?”
上徹心疼壞了,暗暗決定,下次多殺幾個,當真是找死。
“在哪兒?我給你抹藥。”上徹拿起藥,準備就緒。
月琅往後挪挪,整個身子都攤床上,雙腿微微分開,才用手撩開袍子,露出一雙細白的長腿。
上徹:褲子呢?剛剛不還穿着嘛?褲子飛飛術?他不會是光的吧?想看!不能,不能看……
眼神四瞟,就是不看月琅,月琅好笑,“穿着呢,上藥吧。”
上徹抹了藥的指尖觸及他大腿上的傷口,動作很輕,這處傷口不深卻很長。搽完,才發覺月琅大腿内側有顆紅痣,紅豆那般大,胭脂般的色澤,在雪肌上很顯欲色。下意識擡頭,月琅笑得風情萬種。
“你……你這胎記生得真好看,不像我的,有拳頭那樣大,活像被人揍了一拳,青青紫紫的,一點都不好看。”上徹誠心贊美他。
月琅笑容僵住:怕不是個傻子……
白他一眼,“你可以滾了。”
上徹“哎”地應聲,麻溜地跑了。
月琅瞧着他的背影,右手握成拳,重重砸床。
……
戰火徹底燒開,定北軍屢出奇計,将敵人逼至楚州鏡内。
而北齊太子不算強健的身子卻因屢次受傷,越發虛弱。
某次,臨上陣之前,剛騎上馬,便重重摔下來,昏迷了數日。
丘林霁勉強睜開眼,連呼吸也覺着困難,模糊中,瞧見李舒坐在長案上,不看書也不寫字,直挺挺坐着,閉目養神。
“你,你……過來。”丘林霁伸出手,喚他。
李舒睜開眼,掃他一眼,繼續閉目養神,就是不理他。
丘林霁:“你!替我上藥吧……我傷疼。”
李舒再次睜眼,雙手支着長案,站起來,吩咐人拿藥進來。接過藥,李舒蘸在指間,仔細地替他上了一遍。丘林霁直勾勾地盯着他,還是老樣子,不冷不淡。軟着聲音道:“我替你将鐵鍊解了吧。”
李舒眼睫微顫,蜷住手,“不用。”
“那……你怎樣才會開心點?”
李舒目光沉沉,盯着他,不作聲。
“也對,我又何必多問。”丘林霁哂笑。
過幾日,丘林霁又恢複了,拉着李舒,說要去騎馬,李舒冷淡拒絕,丘林霁陰沉臉離開了大帳。
墨勒闖入大帳時,李舒正拿着毛筆在紙上塗塗畫畫,看不出什麼形狀,隻為打發時間。墨勒冷笑,大抵是很瞧不上李舒的,可能是覺着辰人低賤,亦或是其他什麼原因。
“他剛走。”李舒并不看他,聲音卻夾了些尖銳。
墨勒:“你好像很讨厭我。”
“不單單是讨厭你,我隻是讨厭所有齊人。”李舒聲音又冰又涼,眸底盡是輕蔑。
“你……下賤的辰人。”這目光頗讓人火大,自小出身優渥,奴仆成群的墨勒怎麼會忍得了呢?
李舒更顯輕視:“墨勒将軍可以因一些莫名其妙的優越感,覺得辰人皆是下賤,那我為何不能因自己是辰人,而覺得北齊的蠻子皆是畜牲呢,将軍覺得我這話可入得了你的耳?入不了也罷,我還得惦量你配不配得上我這一席話。一國将軍,眼光狹成這樣,也是少見。”
墨勒大怒,狠狠揪起他的衣領,作勢要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