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當了近百年的惡鬼,從來都是自己吓唬、虐殺活人,還從來沒有活人主動和自己叫嚣過什麼,女鬼陰森森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反應不及時的怔愣。
近些年來殺的人多了,她充盈的魂力足夠讓自己維持死前的活人模樣,眼前這看着就不聰明的小孩可能沒有認出自己是殺人如麻的惡鬼,才敢張着嘴朝自己笑。
腦中思緒轉瞬劃過,女鬼當即決定在殺死小孩之前要折磨她一番,聽見她凄厲驚恐的尖叫。
女鬼眼珠子霎那翻紅,在眼框内三百六十度瘋狂轉動起來,她肆無忌憚将自身陰氣散發出去,礦洞内瞬間如墜冰窟,她的脖子再次伸長,頂着一顆五官開始流血的腦袋探向站在前方的小孩。
這一招是女鬼常用的吓人伎倆,從來無往不利,活人在見到這一幕的瞬間就會瞪大驚顫萬分的瞳孔,驚慌不已、連滾帶爬地開始逃走。
眼看着離這小孩越來越近,她再次咯咯咯笑了起來,臉上露出即将如願的滿意笑容。
下一刻,她的笑容僵在臉上。
目光中的小孩不僅沒有露出任何害怕的神情,甚至連咧開的大牙花子都沒有閉上分毫,一雙烏烏沉沉眼眸中的驚喜越來越盛,眸光也越來越亮,甚至朝自己伸出了一隻猶如雞爪一般幹瘦的小手。
那隻小手以一種随意的姿态插入自己散出去的兇煞異常的陰氣中,随後像是抓雞仔似的一把将那股陰氣抓了起來!
抓了起來!!?
女鬼原來轉得像陀螺一樣的眼珠子驟然停下,嗜殺血紅的眼中閃過了一種可以稱之為茫然的情緒。
緊接着,一股鈍痛從那股陰氣中傳來,快速席卷她的四肢百骸。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女鬼覺得自己像是脆弱不堅的肉蟲子,被一隻力大無窮的龍蝦鐵鉗狠狠鉗住了身子,差點就被鉗得爆汁死亡,不僅劇痛無比,一時之間還難以動彈。
她驚愕地瞪大眼,“什麼?!”
林荞音的鐵爪将這股陰氣抓住後,伸出另一隻手,也握住了陰氣,緊接着,像是給濕漉漉的衣服擰幹水一樣,兩隻手惡狠狠一揪!
頓時,礦洞内響起了一陣慘絕人寰的尖叫!
這陣痛徹心扉直教人頭皮發麻的慘叫傳出去好遠,那群沒了理智、飛蛾撲火般給崔嘉意三鬼送自助餐的機器鬼受到主人陰氣震蕩影響,紅色的機械眼供電不足般開始劇烈閃爍起來,它們都不約而同卡了一下殼,動作緩慢了很多,其中有幾個甚至完全停住了動作,咚一聲半死不活倒在了地上。
吃得“滿嘴流油”的三鬼頓時也紛紛看向傳出聲音的礦洞,眼神充斥着過來鬼感同身受過的了然與同情。
在另一個工廠倒掉着的洛亞眼神在赤紅和墨色之間開始來回切換,神色痛苦猙獰地慘叫一聲,陰氣不受控制地迸射出去,攪得廠内溫度驟降。
胖子那顆受到女鬼蠱惑殺紅了眼的腦袋被陰冷陰氣刺得一滞,恢複了些理智,被揍得血沫橫飛、鼻青臉腫的傅豫趁機從胖子身下滾出。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求生的本能讓他咬牙切齒,硬撐着連滾帶爬逃到了廠外。
原本荒蕪破敗的廠區此刻被那群機械人填滿。
它們正瘋狂攻擊着什麼東西。
傅豫透過密密實實的包圍圈隐隐約約看見正中間飛着三個張着血盆大口的惡鬼,不斷從機器人中抽出一股股黑灰色的東西狼吞虎咽,再将不再動彈的機器人随意丢在地上。
怎麼又來了三隻鬼!?
他被這驚悚一幕吓得險些腿軟跌倒,當即利落地轉身向另一個與之截然相反的方向逃去。
張楠吞吃下嘴裡的小鬼,傅豫出了洛亞陰氣籠罩範圍的瞬間他就感受到了自身陰氣在他身上殘留的微弱氣息,擡眼一看,那頭被林荞音挂在嘴邊的銀發在灰蒙天幕下格外醒目。
銀發青年渾身狼狽,衣上浸血,看起來傷勢格外嚴重,一副苟延殘喘,活不了多久的模樣。
張楠貪婪進食的欲望褪去一些,理智回籠,“先别吃了,要救的人出現了,先去救人,如果他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死了,那後果...”
他話沒有說完,但崔嘉意和球球頓時就被這句意有所指的話叫回了神。
想到可能會被暴打的三隻鬼不約而同互相對了個驚恐的眼神,當即向銀發青年逃遁的方向追了過去。
那群機器人卻不肯讓路,仍然擋在張楠他們前方,這使得幾隻鬼的速度降低很多,不得不緩慢向傅豫移動靠近。
而傅豫看見身後向自己湧來的惡鬼大軍,盡管力竭,在驚悚狀态下腎上腺素飙升的他,兩條長腿還是差點掄冒了煙。
礦洞内的女鬼在慘叫過後,發出無比憤怒怨毒的尖嘯,“你!你竟敢!!!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她對自己的實力非常有信心,當即露出尖銳的獠牙朝林荞音撲去,結果被林荞音一巴掌扇得在空中倒栽蔥般回了原地。
“賤人!賤人!賤人!!”女鬼最是受不了被壓制,她能縱橫四号礦區這麼多年,人來殺人,鬼來吃鬼,全靠一股“不怕死”的狠勁。
在刹那間,她的手中凝出一柄長長的鐵楸,向林荞音揮去。
林荞音頓時露出了驚恐的神色,這柄被女鬼煉化的鐵楸上紅鏽斑斑,要是被鏟破皮了,她會不會得破傷風,還得花錢去醫院打針?
揍鬼那麼多年了,每次看見它們掏出長鏽的破東西就頭疼不已,可以說,這是惡鬼們唯一能遏制住她的地方,因為她真的沒錢去醫院治療破傷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