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沒由頭地笑了聲,“你這人還怪小氣的。”
兩人站在拱橋上,橋下湖面結了冰,和煦的日光照射下來依稀可辨得冰塊的鋒利的棱角。
桑禾裹緊了脖頸上的圍巾,凍得脖子都往後縮了些,她兩手揣在口袋裡,看着眼前的一片白茫茫的雪景,想到了課本上寫春日乍到時,雪水融化湖面剔透得冒着寒氣,萬物複蘇,家鴨湖邊戲水。
“好事發生。”桑禾忽然對着湖面說了句。
江叙:“怎麼還自言自語上了。”
“你不懂。”桑禾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隻有冬天走了春天才會來。”
有個詞說得好,不破不立。
人要改變才會進一步蛻變,舍棄掉一部分,成就一部分。
“走吧,下一個景點。”
打開眼界,再看來時走過的路所留下的印子。
舊事翻篇,接下來走的每一步都将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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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卡完景點,嘗過當地美食。
桑禾和江叙同時購買了機票開始返程。
桑禾一個人獨自背着行囊帶着滿腔惶恐來,最後兩個人心平氣和地回去。這種感覺說起來很微妙。
飛機夜間行駛就像湖面上的孤舟,凄苦又飄零。
桑禾望着窗外,低頭便是萬家燈火,幾乎是視線齊平的是滿天星河。
來時是坐飛機是白天,那天空落落的。
現在,更像是滿載而歸。
次日中午,飛機平安落地。
趙陽開車來接兩人回去,趙陽一直都和桑禾保持着聯系,兩人關系這些年兩家幫襯,更像是親人。
知道桑禾要回來,趙陽是打心裡高興。
他自幼無父無母,對父母的概念不深,自然也知道沒感情再怎麼勉強也沒用,還不如一個人獨善其身。
趙陽把桑禾的行李箱塞進後備箱裡,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江叙,将桑禾扯到一邊,“你倆談了?”
桑禾搖頭,“你想多了。”
趙陽此時此刻像個老父親,“你這個年紀愛情雖然很美好,但這個世界上的男人沒個好東西,當然,除了我。你還是好好學習,以後追你的男人還得排隊物色,别被這臭小子給騙了去。
桑禾被逗笑了,點了點頭應了聲嗯。
桑禾目前這狀态,可不就比出發那日好一百倍。
看江叙也放好了行李,趙陽關上後備箱轉頭坐上駕駛座。
江叙走到桑禾旁邊,臉色并不好看,“他是誰,你倆很熟?”
桑禾想了下,“你可以喊他哥哥。”
江叙眉頭一皺,“我做小?”
桑禾愣了下,“住我家隔壁的鄰居,人不錯,我奶奶在的時候他偶爾過來幫忙扛水扛煤氣罐什麼的,幫了我們家不少忙,他年紀比我們大,不喊哥哥喊什麼,喊叔叔?”
江叙嘴角一抽,“也行吧,喊哥。”
趙陽打開車窗催促兩人,“你倆走不走,幹脆我載行李回去得了。”
“走走。”
桑禾打開車門鑽進去,江叙緊随其後。
趙陽啟動車子,繞開機場的車道,心裡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有一種,接小朋友下幼兒園的感覺。
果然年紀是個過不去的坎。
姜栀收到桑禾回來的消息,立馬推掉了千金小姐們舉辦的茶會直奔桑禾家裡。
桑禾本該是安靜的,可今天卻多了許多人。
冬天适合吃火鍋,家裡狹窄的客廳收拾後沒那麼擁擠,幾人圍繞在餐桌邊談笑。
趙陽和幾個哥們本該在外面搞汽車美容店開店四周年聚餐賀喜的,想到桑禾還沒吃飯就搬索性在家裡湊合。
巧的是江叙幾個朋友過來找江叙帶了酒,有酒有肉,桌子一擺,幾個人就湊到一起了。
在場的隻有桑禾一個女生,大家都是熟人倒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勁。
更巧的是,姜栀過來的時候有兩個小姐妹陪同,都是六班同班同學。
桑禾跟兩個女生關系不熟,但一個班的兩年了也算認識。
一下子變成四個女生,桑禾也不會太尴尬。
姜栀剛從茶會上下來盛裝打扮的樣子與在場格格不入,本該是小公主的模樣,但跟在場的人混熟了跟誰都稱兄道弟。
“就是你吧,私底下說過我們桑禾的壞話。”姜栀大概是在方洛裡那裡吃過虧。
方洛裡憨笑,不打自招,“都是開玩笑的。”
江叙不知道這檔子事,平時大家逞口舌之快可能真說了點什麼不該說的。
“我向他們跟你道歉。”江叙給桑禾倒了杯椰奶。
桑禾可能沒在聽,低頭夾菜,“道歉什麼?”
“可能說了一些比較關于你的難聽的話。”具體說了什麼,江叙也不知道。桑禾也沒聽見。
後來姜栀跟桑禾說,他們男生私底下喊她校花,也喊她窮妞。
桑禾不否認,“我确實窮。”
這頓飯吃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時間,吃完大家一起搞衛生,然後各回各家。
臨走前,江叙給桑奶奶上了香。
桑禾喊奶奶,他也跟着喊奶奶。
江叙整理着擺放在一側的香火,“都一樣。”
桑禾糾正,“那是我奶奶,不是你奶奶。”
江叙不作辯解,“嗯,就是奶奶。”
桑禾對他無賴的樣子表示很無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