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行。”
“來看喔!來看喔!”
禦街并沒有安靜多久,花車一走,各種吆喝聲重新回歸。
“不管你是刀砍了,斧剁了,狗咬了,鴨子踢了,鷹抓着,斷手,斷腳啰,吃了我這個藥啊,包好!豆是靈阿!豆是靈!”
“斷手斷腳也能治,這賣的什麼神仙藥呀。”恭王府的一個護衛輕聲取笑,另一個也低聲取笑道:“真有這麼神的藥,他還用擺攤。”
黃梨邊走邊想:時光之匙斷了,不就跟人斷手斷腿一樣麼,既然是相同的道理,把它治好或接上會不會就好了?
她不理旁人的詫異,倒退回去,那賣藥的是一個打着赤膊的壯漢,她問他的藥多少錢一包。
歐陽戋拉了拉她的衣袖,掩嘴道:“表妹,街邊賣藥的十之有九都是假的,走了走了。”
“我買回去不是吃……”
那賣藥的壯漢甚是機靈,趕緊遞來一包:“姑娘,我這藥便宜,隻要三十紋。”黃梨高興地接過,頭也沒擡就對歐陽戋道:“表哥,給錢。”
一行人平安歸家,歐陽戋一路上都忐忑不安,如他所料,他先挨了祖母和母親的罵,後挨了父親的打。黃梨走出祠堂時,還能聽到表哥的哀嚎聲和求饒聲,她為他歎了一口氣,對着月光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低語道:“安息吧,歐陽戋同志,啊門。”
她溜回自己的院子,讓女使找來一個陶土爐子,當晚就将那包藥熬了,跟着将她前些天放在窗台以吸收日月精華的斷手镯拿了回來,泡進藥水裡。然後又将那碗裝了斷手镯的藥水放到了窗台上,找來一個蒲團,對着窗台上的那碗藥拜了三拜:“你老可得盡快複原啊,隻有你複原了,我才能離開……”
她想起了那兩個人,知道她不管和誰都是有緣無分,甚至是孽緣,好半天才歎了一口氣:“我很想家,我想回去。”
展昭他們在出發的第二天就到了陳州,迎接四人的男人四十來歲年齡,臉圓肚凸,耳大珠圓,姓曹名元禮,綽号辣手神龍。他是陳州本地人,與展昭相識已有十年時間了。
“展兄弟,我上兩月剛到家你的信就到了。”
曹元禮瞅了瞅跟着展昭而來的韓彰、蔣平和白玉堂三鼠,拉着展昭走到一旁,他蹙額皺眉,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你信上讓我這段時間盡量留在家中,暫時别管江湖上的事,為何呀?還有,你怎麼跟他仨兒一起呀?”
展昭在二月十一寫了三封信,一封寄回常州給了展逸,這時候展逸已經到了開封,替他看管門戶。第二封信寄到陳州,給得正是曹元禮,沒有黃梨失蹤一事,楊景春就沒在太白樓設宴為展昭和公孫賢調解,更沒派乞丐去陳州請曹元禮到東京當說客。
“我得了消息,江湖上出了一個彌勒教,專抓江湖高手,我擔心曹大哥安危,但在信中又不便多說。和五鼠他們本是誤會,現誤會解開,剛好韓彰在陳州有親戚,就一起過來了。”
其實前世的曹元禮并沒有遇到魔教抓捕,但他從東京回到陳州後卻被江家和韓家的恩怨牽連,更被韓家的當家人韓淞當成了殺子兇手抓了起來,還被韓淞關在籠子裡侮辱,受了好大的苦。
展昭之所以寫信提醒他就是怕自己在四月初趕不過來,前世的事再次上演,好心提醒曹元禮一聲,希望他在自己趕不來的情況下能躲過一劫。
“彌勒教?沒聽說過。”曹元禮說了一句,随後又欣慰的說:“不過展兄弟能和五鼠和解倒是一樁好事。”
晚膳後衆人就分開了,三鼠去了韓彰堂兄韓淞所開設的金獅镖局,展昭則獨自去了陳州府衙,他拿出公函和令牌,告訴知州他要複核彭瑞在陳州經手的案件。
這也是他和白玉堂早前就商量好的,這時候江陵還沒有開始複仇屠殺韓家人,他們要查的隻有十五年前江家滅門案,這件案子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并不難查,因為他們知道兇手是哪三個人。
難得是如何合理且正當的去查十五年前未破的懸案。
他和白玉堂商議的方法就是他借着調看彭瑞經手案件的卷宗,借口說對懸案感興趣或“無意”翻到懸案的卷宗。然後白玉堂邀約二哥、四哥和展昭去城外重光寺燒香祈福,展昭會“無意”尋到藏在和尚慧安處的那兩錠帶有“震威镖局賠銀十萬”字樣的兩錠銀元寶,由此開啟塵封十五年的懸案。
張華所經手的案件并不複雜,展昭隻用了一天時間就已複核完畢,為了留在陳州,他足足拖了三天。很快就到了四月初七,今天正是金麟班擡新聘行首仇小苑到陳州的時間,也是韓淞之子韓星河首次見到仇小苑的時間。
展昭和白玉堂早早來到南北大街上,他們進了一家酒肆,上了二樓,選了一個臨窗的位置。
随時時間到來,樓下逐漸人聲鼎沸。展昭端着酒杯,起身走到窗前向下望,隻見一頂八擡大轎招搖而來,轎前鑼鼓開道,兩個大嗓門漢子一路走一種齊聲吆喝:“金麟班新聘行首仇小苑,仇姑娘在家中行四,又叫四姐兒。今日仇姑娘首次在我們陳州露面,還請各位老少爺們多來金麟班支持仇小苑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