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兄弟呢,你們也太不仗義了!”
蔣平坐在花壇上,蓬頭垢面,灰頭土臉,說話時又牽動了眼皮上的兩道血痕,痛得他龇牙裂嘴。
韓彰剛想安慰兩句,看了他的狼狽模樣又哈哈大笑,“哎呦喂,四弟,你今年是犯了太歲了麼!”
“早跟你說了别招惹黃梨,”白玉堂忍俊不禁,跟着話鋒一轉,囑咐蔣平:“還有淳于姑娘,記得好好跟人家賠罪。”
“賠罪?我都這樣了,我還賠罪!”
蔣平怒火沖天,當即從花壇上跳起,指着白玉堂道:“老實說,那個姓黃的臭丫頭給你灌了什麼迷湯!”
……
黃梨揉了揉發癢的鼻子,她此刻正規規矩矩的跪在堂屋正前方,向一位頭發花白、衣着樸素的老婦人磕頭,待直起身後,她親親熱熱的叫了老婦人一聲“表祖母”。
“快,扶起表小姐。”
老婦人眉宇間有些憂郁,勉強露了一個笑,然後恭喜侄媳婦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兒。
黃老夫人面白如紙,但臉上卻洋溢着燦爛的笑容,顯得滿面春風,喜氣洋洋。“晴丫頭吉人天相,神醫到了,一定會康複的。”
老婦人知她心善,感激道:“希望如此。”
坐在下首相陪的是一裝扮淡雅的婦人,隻見她月眉星眼,從容大方,雖四十出頭,卻也風韻猶存。她紅着眼眶,伸手拉起黃老夫人的手,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晴丫頭吉人天相,你則是大吉大利。如今女兒找到了,神醫不日便到,你這次可得好好治病。”
黃老夫人聽了這話,殷切的眼神望向黃梨,“為了女兒,我一定會好起來的!”
黃梨在她的注視下逐漸别扭起來,心道:“我已經不止一次說過不是你女兒,是你非要認我,可不是我占你家便宜。”
面對這位善良可憐的母親,她也隻有在心中默默祝福她病體康健,早日找到她的親生女兒。
本來黃梨是說什麼也不願到歐陽蝶家居住,但剛剛蔣平鬧騰得厲害,罵她是“裝作沒地方去,就是為了裝可憐、博同情”、“還不是為了跟五弟去王府住”、“有家不回,能是什麼好人”,黃梨在他迫擊炮似的攻勢下節節敗退,最後便跟着黃家母子到了“親戚”歐陽蝶家暫住。
那位老婦人正是歐陽蝶之母,裝扮淡雅的婦人便是歐陽蝶之妻——李氏,黃梨叫她表嬸。
李氏望向黃梨,告訴她晚上替她們母女設有宴席,慶賀她們母女團聚之喜。
“不好不好,太破費了。”黃老夫人道。
“不破費,就是家宴,我們兩家,還有二叔和三叔兩家。”李氏寬慰黃老夫人一句,跟着又對黃梨道:“你還有幾個表哥表姐,和你年歲相仿,晚上正好一桌吃酒。”
說完話,黃梨就被請了出來,李氏安排她住在偏院,由兩個女使帶她前往。
偏院雖小,卻也娴靜、幽雅,黃梨心情好了不少。進了一廂房小憩,在黃昏時分又被女使請去前院。晚宴上黃梨認識了很多紅雲兒的親戚,她向來嘴甜,黃老夫人讓她叫誰就叫誰,大家其樂融融。
席間有人突然提到表妹歐陽晴,大家突然就不言語了,整個家瞬間變了天,愁雲慘淡起來。
黃梨是第二次聽到這個家提到歐陽晴表妹,她瞄了瞄大家的表情,心想那位表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她今晚似乎很高興,喝了不少酒,酒席還沒散就喝醉了,被兩個女使攙扶回房,待人走光後,兩行清淚順着她的臉頰滑落。
媽媽……
第二日,黃老夫人給她準備了醒酒湯,喝了醒酒湯後她又睡了一會兒,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直到女使進屋叫她。女使告訴她,老爺替她定了一位教引嬷嬷,讓她跟着學學家裡的規矩。
黃梨郁悶不已,她早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歐陽蝶這位表叔不喜歡她……想了想,她立即翻身下床,請女使幫她穿衣梳洗,“教引嬷嬷就是老師了,可不能讓老師久等。”
時光之匙斷裂,她還不知要在古代待多久,如果要待很久,學習一下古代的禮儀和常識就很有必要了,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這次的學習機會——免費。
黃梨的教引嬷嬷姓李,是歐陽家的老人了,她一直負責家裡哥兒姐兒的禮儀。黃梨想學焚香、品茗、插花、挂畫四大雅,李嬷嬷笑着贊許:“官娘子大多都會此道,表小姐有此想法是極好的。”
她說了一堆黃梨學習此道的好處,開始黃梨還不明白她突然扯到官娘子幹什麼,後來才聽出了味兒。
原來家裡人都知道了她和展昭這個四品官、朝廷新貴訂親的事,李嬷嬷的意思是以後她就是官娘子了,為了未來夫君的仕途,難免不和其他官娘子交際應酬,什麼都會,自然比什麼都不會要好很多。
黃梨聽後很是郁悶,心道:“我想學是我感興趣,可不是為了誰。再說和展昭訂親的是紅雲兒,管我黃梨何事。”
她又想展昭百密一疏,不知她是極具個性的未來人士,以為她和這時代的女性一樣好擺布,就算未來她真的被迫嫁給展昭,她也會鬧得他家裡雞飛狗跳,“殺”得他家雞犬不留。
哼哼!
“不過,在學此道之前,表小姐尚有諸多規矩要學。”
李嬷嬷話鋒一轉,說規矩是地基,品茗插花是建在地基上房屋裡的幾扇門窗,隻有地基打牢,房屋穩健,漂亮的門窗才會引人贊歎。黃梨完全贊同她的這套說辭,二人從立、行、跪、坐等禮儀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