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展昭有信心改變大家對他的看法,因為前世的最初,這幾位同僚也與他不和睦,他如履薄冰,謹慎對待每一起案件和衙門所遇到的困難,随着案件的破獲和困難的解決,逐漸改變同僚們對他的刻闆印象。
“這是我那位江湖朋友查到的消息……”
他耐心地向鄭疾解釋,話還沒說完,忽然,一道極輕的聲音落進了他的耳中。
巷子裡雖然聚集了數十人,但因平時訓練有術,這麼多人擠在一堆,也沒發出半點聲響,此時就是積雨順着青瓦滴在地上的聲音,除此之外便是風聲與呼吸聲,瓦上更不可能有聲音了。
“瓦上有人。”
很顯然,白玉堂也聽到了,他走了過來,小聲提醒。展昭往左一指,向他示意,跟着左手一擡,朝瓦上甩出一把袖箭。
随着一道破空之聲,從瓦上“滾”下一團灰蒙蒙的物體。
四判官臉色大變,急忙回身看去,數十捕快這才驚覺瓦上有人,離得近的紛紛抽出鋼刀,而白玉堂身形一晃,已然撲到落地的物體之前,他抓住那人肩膀,正要使力,那團“物體”突然叫喚起來:“五弟,是我,四哥!”
那團“物體”站直身體,隻見他内穿窄衫,外罩一件帶毛邊的黑色錦緞短褙子,身段筆直,臉型柔和圓潤,不是翻江鼠蔣平還能是誰。
“四哥,你怎麼跟來了?”白玉堂松開了手,一臉的詫異。
“白日我就覺得你和展昭沒對,晚飯後去你屋裡找你,你沒在,我就找來了。”蔣平拉長了臉,将袖箭丢還給走來的展昭,喝問:“你們究竟要幹什麼?”
展昭與白玉堂對望一眼,突然同時發力,架起蔣平,齊聲道:“你來了正好,一起去救人!”
“救人!救誰?你們在說什麼?”
……
夜半時分,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向玉攔行院潛去,他們快速地走到一堵灰牆外,警惕地左右張望,未發現可疑人物便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躍過灰牆。沒想到院内更黑,竟連一處燈火也沒留。
“此時已過三更,其他行院、寨子皆燈火通明,此處卻詭異得很,就算閉院修葺,也不至于連個姑娘、鸨子都沒有。”蔣平跟在展、白二人身後,低聲說着院子詭異的話,步調卻很是閑适。想想也明白,三大高手一起行動,就算要去皇宮救人,對他們來說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就在這時,一道極其輕微的腳步聲響了起來,三人連忙躲在一處假山之後,剛藏好,一隊護院就從他們藏身的假山之前走過。這隊護院完全沒察覺到假山後有人,徑直走向月洞門,直到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三人才從假山後走出。
“這些護院輕功不差呀!”蔣平頗為心驚。
“蔣兄,小心,這處行院一點也不簡單,藏有不少江湖高手。”展昭提醒一句,然後示意跟在那隊護院的身後走,待走過月洞門,三人便如幽靈般離開了那隊護院,竄進門去。
這處院子更大,一進院子三人就都聽到了流水之聲,原來院子的中央有一處水池,池邊盡是假山和翠竹。
展昭熟門熟路,帶着白蔣二人順着池旁小道繞到池子對面,來到了一座高大的假山前。他蹲下身子,貼着地面傾聽一陣,地下靜悄悄的,他什麼也沒聽到,心髒突然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怎麼樣?”白玉堂問。
展昭搖搖頭,匆匆站起身,在假山上一陣摸索,很快就摸到了地牢的機關,他提醒身後二人“小心”,便啟動了機關。随着機關的啟動,他們附近的一塊巨石緩緩移動,揚起了一陣塵土,跟着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可供一人通行的洞來。
展昭皺眉又皺鼻,伸手扇了扇面前浮起的灰塵,聽到蔣平說“這麼多灰塵,像是久未開啟”,他的心就直往下沉,從頭開始思考整件事,大腦中生出了一種可怕的可能性。“外面留一個人”,他向那二人交待一句,跟着一貓着腰便走進了那個黑乎乎的洞口。
地牢裡漆黑一團,悶得透不過氣,展昭打亮了火折子,拿着火折子團團一照,地牢和前世建得一模一樣,一個房間的大小,一道鐵栅欄将地牢分成了兩半,鐵栅欄的中間有一道鐵門,但和前世不同,這裡空空如也,猶如一座被遺棄的孤墳,連隻鬼都沒有,更别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