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回到家時天已黑盡,綁架案毫無進展,黃梨和白玉堂又下落不明,他異常沮喪,郁郁寡歡。
跨過二門,步下階梯,他一直低着頭,看着灰蒙蒙的影子在幾隻燈籠的照耀下忽明忽暗,視線中出現一道苗條的人影,他擡了擡頭,本以為是府中女使,當他看清女子長相時,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眼睛一亮,緊鎖的眉頭也立即舒展開來,驚喜道:“黃姑娘!”
他身形一晃,迅速來到她身前:“你……怎麼回來……你自己回來的?還是誰送你回來的?”
就她一人在院子裡,展昭看到偏廳亮着燈,心想送她回來的人恐怕還在廳裡等他。
他猜測是鄭疾先白玉堂一步找到她,并着人将她送了回來,如果是那樣,他今生得好好感激一下鄭疾。
相較于他的高興與熱情,黃梨的神色卻是不急不緩、冷冰冰的,隻見她揚了揚她秀氣的眉毛,傲嬌道:“我是跟我大哥一起來的。”
“你大哥?”
展昭眼露詫異之色,這麼短的時間黃梨上哪兒找了一個大哥!
是鄭疾?抑或是白玉堂?
如果是白玉堂,她是認他當哥哥了,還是……
他們今生最好結成兄妹,如果他們真結成兄妹了,我展昭不介意叫他白玉堂一聲兄長。
展昭正想着如何“消滅”他的情敵,就聽黃梨說,“我今晚來就是想告訴你,我馬上就要加入丐幫了,以後我會是丐幫的……十袋長老,我手底下會有成千上萬的乞丐,到了那時候,我就不再是無依無靠的孤女了。”
不再是無依無靠的孤女那又怎樣,我展昭反正照樣要“欺負”你。
黃梨話中明晃晃的威脅對展昭不起絲毫作用,他又因“十袋長老”四字忍俊不禁,黃梨這時候還不知道丐幫隻有九袋長老,以為說到十就頂天了。
“那在下就提前恭喜姑娘了。”
他雙手相叉,向她作揖道賀,直起身後又問:“姑娘口中的大哥可是丐幫的八袋長老楊景春?”
這時候的黃梨在丐幫還隻認識楊景春,她當然能結交新友,但時間太短,再加上黃梨的性格,她雖天性淳樸,卻并非心無城府的蠢笨之人,相反她最是小心謹慎,她不可能輕信陌生人,所以她說要加入丐幫,最有可能幫她的就是楊景春。
“你怎麼知道是他?”黃梨詫異的問。
展昭看着她,笑而不語。
“你……”黃梨還欲追問,衛清這時從偏廳走了出來,一見是他回來了,趕忙走到他身前,施禮道:“大人,丐幫來了三位長老,是他們把黃姑娘送回來的,他們等了大人一個下午,小的安排了幾通茶,還未安排膳食。”他的聲音有明顯的焦慮。
展昭不用想也知道衛清為何焦慮,他目前與丐幫恩怨未清,視同水火,衛清是他府中管事,自然替他焦慮擔心。
展昭并沒寬慰他,反而問黃梨餓不餓,想吃什麼。
黃梨嗤笑道:“您府裡的飯菜太金貴,我可吃不起!再說,我大哥剛剛在路上還說呢,他說……他要請我們去吃開封最好吃的炙乳羊。”
展昭聽她這樣說,一下就笑了,想到那晚與她“算賬”,要她給飯錢和住宿錢,沒錢給就給人,黃梨哪裡有錢,他如願抱着她睡了一晚。
正欲說兩句調笑的話,觑見衛清聽得津津有味,不免面紅耳熱起來,閨房之樂,哪能被他聽了去,趕緊幹咳兩聲,警告衛清要注意分寸,跟着又吩咐他準備一桌膳食,招待貴客。
衛清伶俐,一下就聽明白了他的警告,趕緊告退走了。
待衛清一走,展昭才對黃梨道:“上次說讓姑娘給錢是玩笑之言,姑娘莫當真。其實是在下餓了,今晚姑娘就勉為其難陪在下吃點,等會兒若姑娘還想吃炙乳羊,咱們再讓你大哥請我們吃宵夜。”
黃梨嘴唇動了動,不知說了什麼,跟着又問他怎麼知道她口中的大哥是楊景春。
展昭引着黃梨姑娘走向偏廳,在跨進門檻前他才湊近她,悄聲道:“等有機會,在下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