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兄,其實你我二人沒有什麼恩怨,甚至在這個世上,你我是最相像的人。”
白玉堂言辭懇切,眼神格外真誠,他抓起酒壇子,起了壇蓋子,拉着凳子坐到展昭身側,再次替展昭斟了滿滿一碗酒。
“我們不僅像,還喜歡上同一個姑娘,這時候又有了相同的經曆。可以說,這世上,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你也是最了解我的人,我們不該是敵人,我們該是這世上最好、最貼心的朋友才是。”
他端起斟滿的那碗酒,親自遞到展昭手上,繼續道:“她黃梨區區一個女子,與其他女子相比,雖略有不同,但性格也潑辣好勝,勉強當得妻子。你我二人就不同了,都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為她大動幹戈,若傳揚出去,都是要被江湖朋友笑話的。其實……”
他說到這兒自嘲的搖了一下頭:“大可不必。上天既然給了我們重活一次的機會,有些事就是我們必須要去做的,她的事我們先放一放,先照剛剛商議的來做,等到一年後你辭官歸隐,我們再來定她的事。”
他一手端起他的酒碗,一手拍在展昭肩上,豁達的說:“展兄,我們先說好,不管她最後嫁誰,另一個人都不準生氣,你我二人友誼不變。”說着,他手中的酒碗輕輕碰在展昭的酒碗上。
……
友誼不變!
上一世終究是自己一直在嫉妒和防備他,這一世,就算最後黃梨還是選白玉堂,他也必須放下!
大不了,這一世就孤獨終老吧,天大天地,浪迹天涯也是不錯的選擇。
展昭想得很開,但腦海裡全是前世他與黃梨相處的一幕幕:
“恭賀新聖人,聖女娘娘新婚!”
大殿上,無數戴着鬼面具的男女向他和他的妻子道賀。能娶到心愛之人,他是高興的,雖然前路茫茫,他也高興,甚至想若能與妻子安穩過完一生,就算他們的一生困于魔教,他也願意。
他忍不住,往身旁瞅,與他的熱切相反,他妻子臉上卻冷若冰霜。
“展昭,你明日幫我殺使刀人,九死一生,你若死了,我黃梨為你殉葬。從今天起,你我二人便是同生共死的夥伴。”
他妻子舉起左掌,他心中悲痛,舉起右掌,與她三擊掌,立下同生共死的誓言。
……
“展昭,你怕死你逃你的,你拉我出來幹什麼!”
“黃梨,你回來,你回去隻有死。”
“我死是我的事,和你不相幹!”
“你是我妻子,怎麼和我不相幹!”
“别做夢了,嫁你隻是在做戲,現在戲演完了,你滾吧,你逃命去吧……你拉我做什麼……你放手,你憑什麼管我!”
“你和我拜了天地,我就是你丈夫,你不服也不行!”
“你不是喜歡我,想得到我麼,你幫我殺一個彌勒教的人,我就讓你得到我一次,怎麼樣……你你打我……你憑什麼打我!”
……
“展大哥,别再丢下我了,我想回大宋!我想回大宋!”
展昭緊緊抱住黃梨,發誓的說:“好!我們回大宋!我們回大宋!”
……
前世,他們還有在一起的機會,這一世或許連機會都沒有。展昭越想越傷感,他一邊灌自己喝酒,一邊默默流淚。
愛情,如此刻骨銘心,他真能放下嗎?
展昭悠悠醒轉,這才發現天已大亮,自己竟然趴在桌上睡了一晚。他現在很難受,整個人都天旋地轉的,頭就像要裂開了一樣,“昨晚真不該喝那麼多酒”,他頗為後悔,難受得抱住了他的頭。
“白兄,”
他喚了白玉堂一聲,久久都沒聽到有人應他。
他難受得擡起頭,視線在廳中掃了一圈,廳中空蕩蕩的,哪裡有人,他的酒一下就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