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寺隼人對沢田綱吉的厭惡,似乎是肉眼可見的事實。
之所以用似乎,是因為厭惡沒維持幾天,這位滿臉寫着不良的混血轉校生就一改之前的态度,對着沢田綱吉畢恭畢敬、伏低做小、一口一個聽不懂的十代目。
自那天裸奔告白事件後就隐隐對沢田綱吉另眼相待的同班同學們,看他的眼神再一次變得詭異起來。
痛苦的把臉貼着桌面,沢田綱吉看着身旁殷勤的詢問自己是不是不舒服的獄寺隼人,沒有吭聲,将目光悄悄地往後偏。
已經搬到斜後方的女孩沐浴在陽光之中,微微垂下眼簾,安靜的在翻閱一本書。
……更痛苦了。
獄寺君轉學過來的那天,青井同學搬座位搬的毫不猶豫。現在的位置反而離山本同學要近一些,中間隻隔了一張課桌。
但無論是山本同學還是自己,都沒有機會再和青井同學說話,她依舊獨來獨往。
那天遞過來的外套,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少年腦海裡愁悶又青澀的想法,玩家一無所知。她兢兢業業的進行着自己的掙錢計劃,對于獄寺隼人突如其來的變化,也并不覺得意外,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平靜。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獄寺隼人應該會帶着這熱烈的忠誠,直到生命盡頭。
而另一位……
“山本君明天是不是有棒球賽?”
“我會去為你加油的!”
下課鈴響,玩家拎上書包,從山本武身後經過的時候,依稀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但滿懷戀慕的女同學得到的是什麼樣的回答,她卻沒有聽清楚,隻是漫不經心的想着今晚能不能再刷新到烏鴉的任務。
感覺最近任務好像穩定下來了,兩天總能刷新到一次烏鴉任務。
按現在的速度,也許剛到七月就能攢夠錢,八折把照相機拿下,恢複正常的練級。
第二天,山本沒來上學。
教室裡的同學都在讨論他棒球賽的事情。從座位的空缺度來看,昨天詢問情況的女同學應該被拒絕了,沒能去看比賽。
玩家思考了一下什麼時候三人組能成立,照常上完課、扔了骰子、回公寓練級。
結果山本仍然沒來。
直到快午休的時候,才有人滿臉驚恐的沖進來,說山本武在天台想不開要跳樓。
玩家下意識的看向沢田綱吉。
少年身影明顯僵住了,看着有幾分瑟瑟,在所有人都在沖去天台的時候顯得尤其明顯。
“走了。”
不帶情緒的聲音毫無征兆的從身邊響起,成功把沢田綱吉吓了一跳。他慘白着臉看向身側,看見女孩冷淡的皺了下眉。
“你不會真的想讓他跳下來吧?”
她像是在開玩笑,又像是在認真的發問。突如其來的危機感讓沢田綱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幅度十分之大的搖了搖頭,又停下來。
“可是——”
他不知道該不該和對方說昨天自己在操場和山本同學遇見的事。
也許正是自己那番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努力論,才導緻山本同學萬念俱灰的要去跳樓。
“走了。”
但女孩隻是平靜的說。
“如果覺得是自己犯下的錯誤,就去糾正他。”
他們兩個走上天台的時候,那裡已經擠滿了人。大家亂糟糟的說着各種安慰鼓勵的話,努力的想勸阻山本真的跳下去。
但山本武隻是站在鐵絲網外面,沉默的看着下方。
從來笑容燦爛的臉上,隻有一片燃燒後留下的灰燼似的陰霾。誰也不能對着這個表情說,他隻是一時沖動才站上去的。
沢田綱吉站在人群外不動了。
是自己導緻的錯誤,這樣的念頭在腦海裡徘徊的時候、畏懼與愧疚交織在一起的心情,很難促使自己邁開雙腿向前走。
——如果山本同學自己回來了呢?
——如果自己過去,真的導緻山本同學跳下去了呢?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