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看着章文芳,拿了幾張毛便宜讓她滾。
章文芳看着手裡少的可憐的錢,自己也滾了,李氏怕她亂說小姑子的壞話所以一直還有保留,但真惹急了說不定一毛不拔。
“您别生氣呀,我馬上滾。”
章文芳利索的離開了,村裡會種油菜花也有榨油的地方。
她帶着一個以前家裡裝罐頭的小玻璃罐子出門,準備去打點菜籽油。
路過牛棚,裡頭出了咩咩叫的一頭水牛和一頭黃牛,還有人的喘息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很弱。
章文芳停下腳步才想起來裡頭住的什麼人,半藏着身子往裡頭看過去。
裡頭的氣味難聞的要死,幾個中年的男人湊在一堆,早沒了才進村時的骨氣。
但其他的不說,章文芳看着裡頭病怏怏的幾個人,心裡的酸澀一下子就起來了。心裡歎了口氣,摸了摸僅剩在口袋裡自己一直舍不得吃的那幾顆糖。
從透風的口子裡扔了進去,裡邊的幾個人聽到了動靜也沒有立馬動手過來拿,隻是木木的坐着。
章文芳站了一會,聲音低沉的說:“黑暗是短暫的,請堅持下去,光明就在眼前。”
章文芳走了。
裡頭的人才緩緩移動腳步,把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仿佛一瞬間又有了些希望。
他們把東西交到了一個人的手裡,他在裡頭年齡最大,本事也很大,大家都很信服。
他首先把東西喂了半顆給地上躺着的人,其他的都收了起來。他們眼睛裡的淚光怎麼藏也藏不住,但……他說的話是對的,他過來的時候朋友說過會幫助他,看來就是這位了。
章文芳把罐子給裡頭的中年女人,她就是上次給糖那小孩的娘,因着家裡貧困乘着空閑的日子裡來這裡幫忙,多掙兩個公分。
把錢遞給她,她打了一提油,不多不少份量剛剛好。
她有些不好意思,羞澀的開口。
“這是村裡的東西,我沒有辦法做主給你多拿點,下次我讓小妞把家裡的鹹菜給你拿點。”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難道我給你兩顆糖就要拿把你家裡的鹹菜,那豈不是我得了便宜!”
章文芳本來也隻是看着那孩子可憐,其他的也沒多想。
村裡家家戶戶都會晾些鹹菜,可鹹菜也是寶貴的。
放的久,人吃了有力氣,通常也隻會在農忙的時候弄來吃吃。這拿了她們家的鹹菜,這母女倆以後豈不是隻能吃清湯寡水了。
“我懶得跟你說這麼多,你的東西就自己留着吃吧,難道我在嚴家還能少口吃的。”
章文芳本來以前和這寡婦是一個村的,寡婦嫁的好,開始男人是個當兵的,對她也好。
章文芳覺得對比太過于強烈,就慢慢疏遠了。
“我真沒想過你還想着我,以前是我錯了。”女人垂着頭。
她這樣想真是她錯了。
如果是原主的話,可能真一輩子也不會和她聯系了,但是她過來了。
對于這個世界一切的東西,仿佛都和她隔了一層,除了故意的作妖,沒有其它的樂趣。
更别提刻意去幫助别人,一切都隻因為看不過眼。
如果不發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也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她不是什麼白蓮花聖母,隻要自己過的好就行了。
“我走了。”
“行,和我這個寡婦呆久了對你影響也不好。”
章文芳走了幾步站在原地,沒有回頭。
“寡婦從來不是一個低賤的詞,女人也不是。我們出生就是女人,命是靠我們自己,不管寡婦還是什麼,自己努力還害怕日子過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