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泰安松開手,含笑讓文飛鸢坐下,“你有這份心,我也不能讓你吃虧啊……”
好歹是師弟頭一次寫信跟他說了要照顧的晚輩,他當然是不可能坑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趙泰安拿起醫書筆記翻看了兩眼後,表情有了明顯的變化,片刻後合上筆記放下,看向一臉單純的文飛鸢,語氣露出心底的後怕感,“好在你先給我師弟看了看,這筆記要是被其他能看得懂心懷歹意的人知道,怕是會為了得到這本筆記對你做出壞事來。”
趙泰安鄭重道:“孩子,你放心吧,屬于你的部分我會一分不少的交給你。”
文飛鸢點頭微笑:“我信您。”
趙泰安遲疑道:“筆記裡部分重要藥方我打算交給國家,能拿出來學習的藥方我想抄錄下來放在藥堂裡供衆人學習,剩下能當回春堂招牌的藥方我們保留,你怎麼看?”
“我都聽您的,您老經驗豐富,辦事能力強,想事情也定是面面俱到,我相信您會把這本醫書筆記完全開發出來,不會埋沒。”
文飛鸢沒有任何意見,趙泰安怎麼說,她就怎麼做,專業的事兒就要交給專業的人幹,她這個半吊子就不要瞎摻和了,反倒弄巧成拙。
得到文飛鸢肯定的答複後,趙泰安很快給省城公安局的局長打電話說了此事,随後又一一給相關部門的領導也都打了電話……
文飛鸢安靜地坐在一旁看着趙泰安跟各個部門領導商量時間和合同細則,心下不由咋舌。
沒想到啊,趙爺爺的師兄這麼牛,果然是大拿!
怪不得先前在車站裡她一說回春堂,那些人的反應那麼大呢!
趙泰安敲定了事情後,拿出紙筆寫了一份簡易合同交給文飛鸢看。
“你先看看簡版,這上面有什麼問題你都可以跟我說,等之後敲定好,我打印出來送到郵局郵寄給你。”
文飛鸢低頭略微看了一眼股份分紅和福利部分,她除了每年的固定進賬還能擁有省城戶口,一套住宅等福利,當然,她要是不到省城來住,房屋也可以暫時出租,反正房本名字是她的。
她肯定是不能來城裡住,方旬止還在村裡呢,她自己一個人跑城裡享福,不要命了!
哪多哪少她還是知道的。
城裡的房子到時候可以先短租出去,等需要的時候再收回來。
“沒有問題。”
“好,今天不留你吃飯了,我先把這件事盡早敲定下來。”
“趙爺爺您辛苦了。”
“應該的。”
院子裡,程墨和李山奈邊聊邊留意趙泰安房間動靜,房門聲響起,兩人看去。
文飛鸢笑着從屋裡走出,程墨立刻起身走上前,關心道:“怎麼樣,事情順利嗎?”
文飛鸢高興道:“順利,今天謝謝李哥了。”
李山奈:“客氣了,順手的事。”
文飛鸢辦妥了事情,心裡高興,笑着招呼道:“李哥,中午我請你去國營飯店吃飯,咱們下館子去!”
程墨詫異看了眼文飛鸢,悄悄摸了下兜裡的錢,決定,之後文飛鸢錢不夠他把剩下的補上。
這年頭很少有人能随便去國營飯店下館子,都是有錢有票請客吃飯或者改善下生活,偶爾才會去搓一頓,平時大家都是在家自己做飯吃。
李山奈搖頭拒絕了,“我還有事得去忙了,你們倆去吧。”李山奈說完走了。
文飛鸢轉頭,雙眼亮晶晶地看向程墨,開玩笑道:“走啊哥,老妹兒請你去搓一頓。”
程墨無奈地笑着輕拍了下文飛鸢肩膀,說:“國營飯店算了,我知道一家面館味道不錯,走吧。”
文飛鸢感覺吃細糧遙遠的都是上輩子的事了,迫不及待道:“走!”
北方人酷愛吃面食,随路可見各種面館,這會兒經營的飯店還是公家的,要在外吃飯不但給錢還得給糧票。
文飛鸢出門錢帶夠了,糧票忘在家了,站在收銀員面前掏出錢時尴尬了,撓了撓額頭,看向身邊人,商量道:“要不我出錢,你……”出飯票。
話還沒說完呢程墨拿出正好的錢和飯票交給收銀員。
“這次我請,下次你請。”
“好好好。”文飛鸢生怕被誤會自己占便宜,連連答應,解釋道,“這次出門急我忘了把我媽給我準備的票子都帶上。”
唉,她還是缺乏常識,之後得多注意。
兩人坐在街邊座位上,沒等太久,服務員端着的托盤上放着兩個白瓷大碗裝這麼面條,面條足的都冒尖了,等到服務員擺好碗筷離開,文飛鸢湊上前聞着飄起的香氣,感覺口水直流。
文飛鸢從兜裡拿出手帕把筷子擦了擦,迫不及待把撒着香菜的牛肉面攪和均勻。
程墨怕文飛鸢不夠吃,還問道:“我剛看到他們這兒還有新出的驢肉火燒,聽剛才客人說挺好吃,你不夠吃的話我再點個火燒。”
“額……”
文飛鸢手中筷子一頓,低頭看着比她臉大的瓷碗和冒尖的面條,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給了程墨她長了牛胃的錯覺。
“夠了夠了,不用點了。”
程墨看到文飛鸢慢條斯理挑起面條噘嘴吹,笑着低頭拌起面條。
文飛鸢在街邊吃飯喜歡邊吃邊瞧路邊的行人,忽然一個青年從文飛鸢身側的馬路大步走過,步履匆匆。
文飛鸢視線随着人背影而動,她絕對不會認錯,那人就是方旬止!
文飛鸢正要起身追上去,程墨看到她動作,開口問道:“怎麼了?”
“我剛看見方旬止往那邊走了,瞧着匆匆忙忙的,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文飛鸢給程墨指着方旬止消失在拐角處的身影。
她要不是還剩下半碗面條就跟上去了,這年代敢剩飯,還敢剩細糧,那可真是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