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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年華正好時 無奈虛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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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我一連半月上街撒歡,更在方寸院牆裡關不住。

是以,我趁江恒來用膳,又厚臉皮談條件,自稱近日一樁禍事都不曾惹,得好生獎勵,也不用多的,牽馬跑幾圈就成。

江恒思量一陣,大約是覺得我這粗野習氣,皇後再不喜也該見怪不怪,同意過幾日帶我去玉津園跑馬。

玉津園可是皇家獵場,綿延數千畝,愣大一片地,有得風火輪撒蹄子野。

我樂蹦三尺,又殷勤布菜,蝦丸、雞腿、羊排在他碗中堆成小山,隻恨不能将他當太乙救苦天尊供起來。可惜天尊還未享用上兩口供品,莫問便在門外暗遞眼色,主仆倆耳語片刻,匆匆離去。

我耳尖,隐約聽見聲“月娘子”,也不知是何人,瞧着那碗供品,心裡莫名不痛快。

終待得約定之日,江恒倒已着人一早備下車馬。我換一身豔紅色騎裝,發束馬尾,臨出門撇一枝含苞的绛雲仙插在頭上,歡天喜地蹦出府門,又見風火輪候在門外,抱着它好一頓撫摸。

風火輪歡喜噴着鼻息,眼也濕潤,這叫我更難撒手,便牽它湊到馬車前商量:“王爺,我戴個帷帽,騎馬成不?”

車内沉默片刻,傳來他的聲音:“小心些,切勿沖撞行人。”

“有數!”我爽快一應,翻身上馬,又取過仆役捧來的帷帽,碎步圍車轉兩圈,一馬當先而去。

春寒尚且料峭,可京都盡是富貴閑人,大清早路上便有三五成群的鮮衣少年,穿各色花衫,頭戴折腳簪花,打馬向城郊踏春。不時有人向我看來,吹哨贊一聲:“好馬!”

我心花怒放,暗想:上千軍馬,我隻相中這一匹,可不得把你們的都比下去?

風火輪昂首噴鼻,“哒哒”甩着碎步,過十字街往西,便是禦街。禦街直通宮城至外城,寬約二百步,兩側皆有禦溝,溝中植有荷花,此刻春荷還未發芽,水底隐見花鯉浮遊。近岸散植桃李梨杏,已發嫩葉,瞧着喜人。

禦道中心禁人通行,是以兩側禦廊仍顯擁擠,尤其過天漢橋後,往相國寺祈福的車馬擁堵。今日江恒便服出行,未用儀仗開道,一路走走停停,好容易慢行至朱雀門,出内城,人流稀疏不少,兩側房屋也變得低矮。

我隻出過兩回内城,頭回是去玄元山,全程關車裡,這回騎馬居高臨下,發現内外城竟是兩副光景。

内城樓宇高大華美,尤其禦街兩側,隻恨不能用金漆刷牆,絲綢縛柱。外城禦道兩側建築雖也齊整,挂有珠簾彩幔裝飾,可風吹簾起,隐見木料黯舊。尤其再往小巷裡瞥去,有些已是土路,院舍也破舊。

路上除達官顯貴出遊人馬,平民百工麻衣皂巾,也并非人人着新衣。隻是新春萬象,倒大多喜氣洋洋。

再往前行至武學巷口,這邊有官設的安濟坊,專供患病貧民問診取藥,偶也施粥贈衣。不過不知是否因官吏尚在春假,安濟坊大門緊閉,隻留一小窗,裡頭坐有一鶴發郎中,正慢條斯理問診,窗外病患排成長隊,堵塞半街。

我想起一事,遊馬至車旁問:“王爺,你在外城開有慈善堂?哪個方位?”

“東南雲騎橋旁。”江恒答。

“哪日去瞧瞧?我還沒施過粥呢。”我問。

江恒還未及回答,前方忽傳來争執聲。我擡眼一望,原是一隊青年騎馬橫沖,撞倒路邊病人,有三個太學生裝束的儒生,正攔在馬前忿然斥責。

領頭的青年羅衣鮮綠,上繡金絲牡丹,腰纏紅玉銙帶,很是招搖,被儒生說得不耐煩,揚鞭就要打去。

我忙投鞭擊其手腕,他怪叫一聲,扭頭瞪來:“哪個雜粹,敢砸你朱四爺爺?”

呵,在你樊爺爺面前自稱爺爺,也算頭一個!

我正欲喝罵,江恒卻在車内制止:“切勿沖動。”

青年見我一隊不似平常官宦,略斂怒色,傲慢打馬過來,打量我幾眼,哼鼻子問:“哪家的女眷?招搖過市,不知羞恥。”

爺拳頭攥緊,直想往他那鷹鈎鼻砸去。

江恒掀簾露半張臉,淡然道:“朱待制,閑情踏青,何必徒起争端?”

這姓朱的訝然一瞬,卻毫不斂嚣張:“刁民橫街阻馬,我不與他們計較,幾個讀書郎倒來拉扯糾纏,我教訓不得?”

“令尊亦身出太學,焉知三位太學生中,未有鳳閣之才?”江恒心平氣靜反問,“朱相桃李滿園,素來惜才,待制又何必為區區小事,大動肝火?”

姓朱的咧嘴半晌,陰陽怪氣道:“靜王殿下吃齋念佛,宅心仁厚,見不得人挨打。小臣就給殿下個面子,不計較了。”

說罷他就吆喝自己那隊人,揚長而去。

太學生聽聞車内是靜王,趨步趕來行禮,其中一人卻不甘質問:“殿下豈能縱容他當街縱馬傷人?”

另兩位太學生忙拉住他,賠禮道:“多謝殿下解圍。陳生隻是急公好義,一時言出無狀,萬望殿下恕罪。”

“無妨。”江恒免其禮,又吩咐莫問,“先去看看傷可要緊。”

莫問依言查看,回來報是皮外傷,江恒着人将傷者帶去雲騎橋慈善堂,其後便讓太學生退下,馬車繼續往前。

我撿馬鞭落後兩步,聽太學生尚在憤然長歎,也困惑不解。

且不說江恒他爹是皇帝,我爹在赤霄關還不算正将,誰敢這樣出言不遜,我早揍到他跪地叫爺爺。

更何況皇後娘家不顯,隻一個兄長在國子監任司業,太學生顯見是将靜王殿下視作靠山,不曾想卻未能幫其出頭,心中定然不甘。

老大不出頭幹仗,哪攏得住小弟?

我趕至車旁,江恒隔着車簾緻歉:“受屈了。若是在邊關,想必淑人早已痛快出手,懲治兇徒。”

“我不妨事。隻是……替你不平。”我皺眉,“區區臣下,怎敢如此嚣張?”

“朱相深受父皇倚重。萬事,切勿與他家沖突便罷。”江恒答。

哼,文臣光長一張嘴,值屁的個倚重?征西大敗不就是他們瞎胡指揮?還将黑鍋甩赤霄軍頭上,厚顔無恥!

這皇帝也當真拎不清,自家親兒賜死、貶死眼都不眨,倒将一群搖唇鼓舌的外臣當作心腹。

江仙兒也可憐,幼時在宮裡受冷待,少年在山上禁足,如今大好青年,原該意氣風發、大有作為,卻隻能無所事事、閉門念經,好容易出個門來,還要受二世祖閑氣。

怪道不得平日不論我陰陽怪氣,還是肆意頂撞,他都海涵。竟是打小遭人冷眼,早就遭慣了?

“哎……江仙兒,今後我跟你說話客氣點。”我不禁生憐。

車内未有回音,我忽意識到說漏嘴,怎就把這花名兒給喊出來?

“呃……罷了,沒給你惹事就成。今日出來玩,沒得為個纨绔敗懷心情。”我尬笑一聲,打馬前行幾步。

再往前便是南熏門,這是我頭回走東京正門。因此門連通禦道,反而不設三重甕城,隻設直門二重。據陳天水言,尋常百姓出殡禁從此門出入,恐沖撞大内,可每晚夜間,京郊待宰的豬群卻從南熏門進城。

我暗笑一聲,見城外人流已稀疏不少,便信馬由缰沿護城河略跑一段,細觀城牆,每二百步設防城庫,此時正有廣固隊兵士修葺養護。

東京牆高城堅,偏不占一分地利。入冬河凍,敵軍縱馬便可奔襲至城下。我愣是不明白,太祖乃是一方雄主,為何不定都西京,非要将一國心首,這般大賴賴挂在門檐,專引北鄰眼饞?

難道是以此明志,定要複幽雲,定七關,拓萬世疆土?

可眼瞧已過百年,後世子孫甯可花錢建燈山,也不願勒緊腰帶複河山,還偏寵文臣筆吏,猜忌将領士兵,年年換着法裁兵削饷。天聖元年,朝廷甚至發過空券,那一整年全軍心氣兒都不大對勁,老爹每日繃緊心弦,好在後頭全給兌了,才沒鬧出亂子。

其後那幫筆吏更是言之鑿鑿“天下六分之物,五分養兵,國何得不窮”。

兵饷到底漏進哪個洞,那幫筆吏沒個數?如赤霄軍這樣的要塞禁軍倒還好,我可聽聞,有些邊遠廂兵,長年被官吏私挪充作勞役,更被克扣軍饷至難以為生,隻能讓妻女倚門賣笑。

有朝一日,有朝一日……罷了,“靜思己過”小老婆,宣德樓都上不得,能有什麼轍?

出城後行速快起來,不多時至玉津園。此園分東西兩園,西園專養天竺狻猊、神羊、靈犀、交趾象等珍禽異獸,非聖旨宣不得入。東園則是獵場,也設有靶場、馬球場等,宗親及三品官員以上皆可入園遊樂,餘人持帖亦可入内。

我朝以讀書為尊,不重弓馬騎射,春獵秋狝早已荒廢。此時初春尚寒,獵場更少有人來。

我本想拉江恒同去跑馬,他興緻缺缺,讓我自便,我隻能作罷,先去禦苑司庫舍挑弓,在靶場試射幾箭,果真生疏,膀子也酸。

罷了,玉津園又不會長腳溜,今日且先縱情跑上幾圈。

于是我挎弓上馬,風火輪振奮長嘶,撒蹄飛奔。寒風刮面,凍得耳廓生疼,我卻周身熱血沸沸,隻可惜沒帶槍出來,不然就這般耍上一套,得多暢快!

跑得有半個時辰,我心疼愛馬,便緩速往林間去,靜行搜尋,脫靶一狐二兔并驚飛一隻長尾雉,好容易追上隻狍子,匆匆射中後腿。我正待補射一箭,卻另有支飛箭略過身側,直射其頸項。狍子登時翻倒在地,蹬蹄抽搐。

我夜光虎還是頭回被人搶獵,不悅回頭。

“你怎麼進來的?”我納悶。

“是你?”來者詫異。

冤家路窄,這人正是去年陷害我進公事所牢房的霍衙内。

這人我早叫小子們打聽過,是江甯勇毅侯家的幺兒,年已十七,名喚霍文彥,成日遊手好閑,在南邊老家玩不痛快,便來京厮混好幾年,長住勾欄瓦舍,跟地痞匪幫不清不楚。他上有兄長,襲爵無望,道兒上阿谀巴結,尊一聲“霍小侯爺”。

勇毅侯府早已勢微,又遠在南方,他為何進得來玉津園?

我正疑惑,偏這人還啧啧嘲諷:“怪不得個兒矮,還真是個娘們。”

我最聽不得人說矮,立刻反唇相譏:“你個兒高,不中用啊,手下敗将。”

“爺扭你進大牢,你說誰輸誰赢?”霍文彥譏笑一聲,“還當你多厲害,連隻狍子都射不中。怎地,纖纖玉手,握不住弓啊?”

我……今日是射得臭,那也是……疏于練習!

我無話可駁,隻能陰陽怪氣:“跟女眷搶獵物,霍小侯爺好威風啊。”

霍文彥大約未料到我已摸清他老底,語塞片刻,又哂笑道:“女眷?我瞧你不像女眷,一身兵油子習氣。哪軍的野丫頭?叫你爹好生管管。”

兵油子?他敢說爺是兵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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