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進門,醫生就發現邢钊對這個小孩有點上心,如今看來不是他的錯覺。
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邢钊這副樣子,難免會覺得有點八卦,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八卦的時候。
他聽見邢钊皺着眉沉思了幾秒,就開口:“那還是打針吧。”
衛戈昏迷,生活不能自理,脫褲子這種事當然也要邢钊代勞。
他把衛戈的被子掀起一角,将他的睡褲向下扯了扯,不過幾乎沒怎麼動。
“這行嗎?”邢钊覺得再向下就太隐私了。
“不太行,要不還是吃藥吧。”醫生打量着邢钊,欣賞他這種難得的情緒,總想借機調侃幾下。
“這樣呢?”邢钊做了做心理建設,不想讓别人看見這小孩的身體,但還是向下拉了拉,不能再拉了,再拉真就走光了。
“這樣就行。”醫生上前,将針裡的藥水向外推了推,再逗邢钊恐怕要真生氣了。
針頭刺進衛戈雪白的肌膚裡,原本沒有任何反應的衛戈在此時此刻輕哼了一聲,那聲音虛弱中帶着幾分撒嬌,邢钊下意識握緊了衛戈的手。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邢钊的手輕輕揉了揉衛戈的手心,衛戈還閉着眼,不過整個人瞬間安靜了很多。
退燒藥大概十幾分鐘就起了作用,原本整張臉紅撲撲的衛戈慢慢恢複了正常的呼吸和臉色,睜開眼的時候房間裡隻剩下邢钊一個人了。
他雖然坐在衛戈房間裡,不過手上的筆記本還在不停打字,剛剛的會議沒有結束,下午繼續,不過他害怕吵到衛戈休息,但去書房又怕衛戈需要他時他不在。
于是他就讓對面開視頻會議,自己文字回複給沈徹傳達意見。
衛戈翻了個身,邢钊擡眼立即捕捉到,随即就和沈徹說今天到這兒,有什麼事讓他敲定。
他關掉電腦走到衛戈身邊,小孩的狀态确實是比剛才更好了。
邢钊伸出手觸碰衛戈的額頭,細細密密的汗珠浸透了他的發絲,衛戈睜開眼,對上了邢钊那雙狹長深邃的眼眸。
“叔叔。”衛戈開口,聲音不大并且略帶沙啞。
不過邢钊聽的一清二楚。
“我在呢。”邢钊伸出手為衛戈擦汗,“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我叫老秦給你倒水吃藥。”
邢钊剛要起身,衛戈的手就已經抓住了邢钊的衣袖。
“叔叔……”衛戈看着邢钊,表情有點欲言又止,“我的衣服太濕了,不太舒服,我想換一套。”
衛戈吃了退燒藥出了不少汗,整個睡衣黏在肌膚上,原本就滾燙的身體使感官放大,觸感更加黏膩。
“在哪兒?我去給你拿。”
“衣櫃裡。”
邢钊打開衣櫃,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衛戈的私密空間。
這小孩在他家待了這麼久,這還是邢钊第一次進他的卧室,打開衣櫃,确實和邢钊預想的一樣。
衛戈的穿衣風格很幼稚,從他每天穿的那些衣服就能看出來。
倒也不能完全說是幼稚,總之就是男大學生應該穿的那種衣服,什麼年齡就該幹什麼樣的事,說的就是衛戈的穿衣風格。
一打開衣櫃映入眼簾的先是一套巨大的鲨魚睡衣,不過邢钊沒把這東西當成睡衣,他以為是年輕人喜歡玩的那種cosplay。
衛戈有cosplay鲨魚的愛好。
邢钊默默把這件事記在心裡,但記偏了,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衛戈的睡衣有三套,那套鲨魚屬于家居服,确實不是睡覺穿的,還有一件棕色小熊的純棉款。
不過衛戈在家都穿現在身上這套,這套顯得沒那麼幼稚。
現在沒辦法了,身上這件确實穿不了,幼稚就幼稚一點。
邢钊将睡衣拿過來,問他是不是這件。
被邢钊拿着看上去更幼稚了,衛戈很想說不是,但确實就這麼一件。
“對。”衛戈點點頭,本想起身把睡衣換上,剛剛打開被子就被邢钊摁了回去。
“外面涼,你先躺着。”
邢钊開口,先是将手伸進衛戈的被子裡摸了摸,被子裡很濕,剛才光顧着工作沒有看到這孩子出了這麼多汗。
這次是邢钊的錯,至少邢钊是這麼覺得的,說好了要照顧好衛戈的,這次是他的失職。
整個被子幾乎都被汗水浸濕了,如果現在換了新的睡衣估計也無濟于事。
想到這兒,他将手上的睡衣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突然卷着被子将衛戈抱了起來。
衛戈先是一愣,在他反應過來想要掙脫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被子固定住了。
他現在整個人完全沒有行動能力,邢钊抱起他有種五花大綁的感覺。
“去哪兒?”衛戈弱弱開口,想要抓住邢钊卻發現自己沒有手,此時此刻他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粽子。
“去我房間。”說完,邢钊将衛戈扛起來朝着他的房間走,打開門看見老秦站在門口,一臉擔憂地貼着門聽,又被突然的開鎖聲吓了一大跳。
看見門被打開,并且邢钊是以這種姿勢将衛戈擡出來以後,老秦有點蒙了。
“去把他房間的被子和床單洗一下,都換成新的。”邢钊說完,徑直扛着衛戈朝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