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木闆回神了好一會兒，才确認自己現在是在娛樂公司裡，而不是在大學宿舍。

摸摸額頭，貼着一塊兒退燒貼。撐起身見床邊放着一個小凳子，上面放着保溫壺和杯子，還有一小袋子藥。有人留了一張便利貼：溫度計在袋子裡，保溫壺裡有水，多喝水！

打開那袋子藥，掏出溫度計測了□□溫，38.2℃，已經轉低燒了。

看看時間淩晨四點。這個點兒了，宿舍裡還是空的。

江翰飛掀開被子，又吃了一次退燒藥，灌上一壺水，抱着一壺熱水往練習室去了。

練習室的人見他過來也都不意外。練習的間隙吳星雨幾人圍過來摸摸他的額頭已經沒那麼燙了，又關心了幾句就開始繼續練習。

江翰飛瞅準時機跟葛文山道了個謝，當時應該是他帶他去醫務室拿的藥。葛文山淡淡點個頭，算是接受。

這段時間和葛文山熟悉之後，發現他隻是話少，實際上應該還挺大氣的，很多小事都不會計較，是個如果非必要，不願意和人起争執的性格。所以江翰飛見葛文山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麼，心裡記着啥時候給葛文山買盒無糖薄荷糖。葛文山超愛的口味。

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反複變化和高壓的雙重原因，最近和江翰飛一樣生病的練習生一連好幾個，不少直接貼着退燒貼來練習，讓公司都不得不出來說讓大家注意身體和休息，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負擔。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吳星雨私下是這麼評價的，江翰飛也贊同點頭。

沒想到公司剛說完就出事了。

朱正誼因傷退出了這次選拔。

江翰飛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人都呆了一下。之前的練習生大多都是感冒發燒，但朱正誼是因為二度半月闆損傷和髌骨軟化需要先做手術再做康複訓練，肯定趕不上這次男團選拔了。

知道消息的練習生不少為朱正誼感到惋惜，江翰飛是其中之一。他見過朱正誼除夕夜的練習室燈光，也記得前段時間一起晚上加練累到爬不起來的疲憊，如果隻是努力了最終沒有成果也許不會太難過，但他是努力了卻也倒在了努力上。江翰飛深吸一口氣，拿起擦汗的毛巾覆在臉上，用力地呼出去，擦掉臉上的汗水繼續練習。

最早進入合宿訓練到現在還留着的人不多，朱正誼是其中之一，練習生們本來暗自猜測出道位應該有朱正誼一個，現在是絕對沒可能了。相對的，主攻聲樂的其他人松了口氣，少一個人就少一個競争者。

公司這邊很頭疼。練習生們猜的沒錯，這段時間他們正在斟酌的另有其人，朱正誼其實已經預定了出道位。現在突然出現這種問題，不得不把朱正誼從這次的出道人選裡劃掉。

但一時間又上哪兒去找一個和他差不多的人來補位呢？

概念和策劃經過多次開會商讨已經定下絕大部分，不可能因為某個練習生的退出全部推翻重來。策劃部門給的策劃已經做了兩三年了，隻是在确定實際人選後會再根據實際的人選對概念策劃進行微調。就像服裝設計做高定一樣，樣式設計是早就定好了，隻是需要根據具體的身體尺寸進行微調，讓衣服更合身。

總不能因為一個人穿不了就把這套設計好的衣服直接給丢掉。

朱正誼預計的定位是領唱。在原本的設計裡，主唱作為負責中高音部分，朱正誼負責中低音部分，兩人的聲音剛好差了一個八度，不僅和聲好聽，寬音域也能讓組合在以後的選曲上有更大的空間。

這是公司特意将兩人組合在一起好幾次，反複測試了不同風格和音域的歌曲後才将這兩人作為雙聲樂确定下來。

現在算是前功盡棄了。

17樓的會議室一片安靜。劉部長催着謝部長趕緊想想辦法，練習生裡還有沒有可以補位的人。謝部長被催的也煩，但煩歸煩，活兒還是得幹。

謝部長看向唐君君。

“首先概念中心和定位不能再改了，已經放着他們磨合了一段時間，效果不錯。幾個人之間已經開始有化學反應，定位和人設沒有重合，後續的策劃和歌曲也一一确認過了。”唐君君思索着開口，“S級的練習生裡沒有合适的補位。”

在場的人沒有打斷她。作為負責人，她責無旁貸，必須給出補救方案，“A級裡的聲樂定位能出的也在合宿訓練裡過了一遍；有一個偏中低音的可以勉強補位。但他的穩定性和心理素質太差，訓練期間一起組隊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和他相合，被淘汰之前幾乎所有和他組隊的人跟他的關系都不太好，這樣的人放進團隊是個隐形炸彈。”

劉部長贊同點頭。

“如果說還有沒有篩選過的人就是最近才升上A級的幾個人了。其中有一個叫于立果的是聲樂定位，也在關注範圍内。他音域中低音和朱正誼的音域一緻；音色偏低沉沙啞，顆粒感明顯。進公司一年多，前大半年都在C級，近期升級态勢很猛，半年内連續升級，在三月的月末考核裡剛剛升到A級，能力方面沒有問題；性格外向，本身善于交際。”唐君君邊說邊調出于立果的相關資料和考核視頻。

“而且他和這兩位的關系都不錯。”唐君君點點組合裡預定的其中兩人，又補充了一句。

“把他調進合宿訓練裡。”看完于立果的唱歌視頻和相關評價，謝部長下了結論，兩周的時間，組五種不同風格的歌曲，拿來和被淘汰的A級練習生對比取其一。

當天下午，于立果作為補位人員搬進了合宿訓練宿舍。

兩周後，江翰飛，吳星雨，葛文山，禹安，于立果确認為出道組搬出了練習生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