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有的熱鬧勁要一直到正月十五才行。
元宵節當天還要再放一次爆竹,晚上要包一碗熱乎乎的元宵,糯米是薛祈和提前從鎮子上帶回來,他元宵節這天回來得早些,還帶了冰糖葫蘆。
薛祈星看得眼睛都直了,一口一個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薛祈和笑他是饞鬼。他給兩個小的分了糖葫蘆,薛祈和便拿着剩下那個往廚房走去,薛祈和把糖葫蘆伸到雲榆嘴邊時,雲榆正在包元宵。
“這都是小孩吃的。”雲榆無奈笑道,薛祈和卻故作傷心道:“特意為你買的呢。”雲榆聞言隻好湊上去咬了一口,糖葫蘆用的山楂不算小,雲榆一口很難咬下一顆,隻咬了一半,另一半在竹簽上搖搖欲墜,薛祈和擡手拽下來放在自己嘴裡,還滿眼含笑道:“确實好吃。”
雲榆手一抖,包漏了一個湯圓,他生氣時眼睛會瞪得圓滾滾的,這些日子比起剛來時應當是胖了些,從前像營養不良似的,渾身都是骨頭,如今臉頰兩側也長了點肉。
“這個給你吃。”雲榆有些生氣地扯了一塊面團補上。薛祈和笑着說好也洗淨手,站到雲榆身邊跟他一塊包。
“今日我在鎮上碰到沈識文了。”薛祈和說,“他好像還要尋死呢,跳了湖,鎮上大夫都圍到沈家了。”
“他真想不開,也不知會不會影響到乙哥兒。”雲榆把元宵又滾了一圈生糯米粉,心道這人真是不死心,就不怕徹底死了。
“到底是他命懸一線時乙哥兒沖喜救了他,沈家也不是不辯是非之人,隻知是把沈老爺氣得快要暈過去。”薛祈和抱了柴禾去點火。
雲榆見鍋裡水開始翻滾,便把湯圓放進去,用勺子推開蓋上蓋子煮,那串糖葫蘆上頭還有四個,倆人分了分也都吃完了。
“今兒下午小舒都能完完整整背下三首詩了。”雲榆看着竈火霹靂吧啦地跳,滿帶驕傲說了一句。薛祈和從沒想過弟弟妹妹可以讀書,薛祈和又添了把火道:“開春後我去鎮上的學堂裡頭看看還收不收學生,不過小舒現在去念書是不是太晚了。”
他見那些有心養讀書人的家,孩子都是四五歲便開始上蒙學。
“怎麼會算晚呢?”雲榆不滿道:“我八歲上學時也什麼都不懂。”
這個時代下,像薛祈舒和薛祈星真入了學堂若是考不到會試,那也是徒勞無功。尋常的縣城乃至省城都很少有為小哥兒和女子設立的官職。
“多讀些書識些字也是好的,”雲榆說,“即便不能入朝為官,日後也可以抄書賺錢,可以在學堂做老師。”
這些确實都是些很好的活,比起整日種田,比起上山打獵。
“下次去鎮上我再問問。”薛祈和說,“對了,我們明日一道去隔壁村裡看看買隻驢吧”
這些日子倆人鉚足勁埋頭苦幹,賺了足足二兩銀子,頂上有些人家小一年的花銷。
過完元宵也是數着指頭就要到二月二了,也是時候該農耕了。
正思索着,鍋裡便開始咕嘟咕嘟地冒起來泡泡,雲榆掀開鍋蓋,一股豆沙和糯米的甜味便撲面而來,鍋裡一堆圓滾滾的元宵擠在一塊。
每人分到了一大碗元宵,外頭糯米皮是薄而軟的,裡頭的豆沙雲榆仔細炒過還放了一小把白砂糖。吃起來甜糯糯的,是小孩口味,倆小孩一人吃了一碗後還待吃些,被雲榆制止了。
說來這幾日雲榆在他倆心裡約莫又要變成“惡毒反派”的形象。
薛枝乙給了整整兩罐松子糖,刷牙又不能像現代一樣深度清潔,雲榆總擔心他倆會吃壞牙齒,便定下了每人一日最多隻能吃兩顆的規矩。
今日連元宵都不讓多吃,薛祈星小臉哭喪着皺皺巴巴擰成一團。
“嫂嫂也是為你們好。”薛祈和不知何時學會和輕聲細語地安慰孩子,薛祈星便嘟囔着說:“我當然知道。”說完便撲進雲榆懷裡撒嬌,“嫂嫂是全天下最好的人。”薛祈舒見狀也撲進雲榆懷裡撒嬌。
薛祈和在一旁支着腦袋,看他們仨抱在一塊,心裡驟然升起一陣暖意。
夜裡兩個小孩還吵着要雲榆抱着睡,被薛祈和一口回絕了。
雲榆在床邊坐着笑薛祈和幼稚,薛祈和卻拉着他的手指委屈道:“今日隻一個人沒被抱。”
聞言雲榆一愣,又笑着抱薛祈和進自己懷裡,“都多大人了,還和小孩鬧别扭。”
薛祈和臉埋在雲榆懷裡,一直手臂剛巧能攬過他的腰,另外一隻手撐在雲榆身側,袖口挽上去一截,露出發育良好的肌肉,上頭因着捏着拳頭太過用力而爆出一段青筋。
薛祈和擡頭上移,把臉埋在了雲榆的頸窩,這動作出乎意料,雲榆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往薛祈和懷裡縮,一下就變成了雲榆被薛祈和單手攬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