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沖上去幹什麼？”薛祈和問他，“我們和大房很早就不往來了。”

雲榆卻說：“從前不是說乙哥兒對他們倆很照顧嗎？”薛祈和一愣，雲榆又道：“你嫌我多事！”薛祈和見他好像要生氣似的忙解釋說：“不是的，”他邊說着邊虛攬住雲榆，“我是高興。”

雲榆一手捏了捏薛祈和，道：“行了，回去吃飯吧。”

薛祈和點頭跟在他後面。

薛枝乙來家裡的時候，雲榆正鋪了紙準備寫對聯。

還是坐在一旁吃桂花糕的薛祈星先發現的，開口喊了句：“二哥。”

薛祈舒吃過飯後跟着梁家小子去隔壁村貨郎家買細線了，家裡沒有鎮紙，雲榆拿石塊壓好紙張，道：“小舒不是才走嗎？”

“大嫂，是我。”

雲榆也沒料到是薛枝乙，讓開凳子把那幾塊桂花糕推過去：“乙哥兒啊，你坐這。薛祈和在後院收拾東西呢，我去喊他。”

薛枝乙卻道：“我來找嫂子你的，”他從袖口拿出一個陶罐，道：“這是松子糖，本來今日拿來當回門禮的，給星姐兒和舒哥兒吃吧。”

“你的回門禮我們拿了算什麼。”雲榆忙推脫着，他實在不能應對這種場合，兩輩子算起來過年時能走的親戚用一隻手都可以數過來。

“你拿着吧，要不然他也會不舒服的。”門外傳來一道聲音，是沈識文，“嫂子？今天多謝你幫他了，這算謝禮。”

雲榆看着沈識文，忽然覺得哪裡很奇怪，但他又說不上來。

“小乙？你怎麼來了。”薛祈和從後院推門進來，薛枝乙也笑着道：“來謝謝嫂子，我們馬上走了。”

薛祈和聞言點點頭，沒說話。他和薛枝乙也好幾年沒說過話了，驟然湊到一塊也難免冷場。

薛祈星卻笑着：“哥夫長得好看，二哥你什麼時候再回來。”薛枝乙聞言扯着嘴角笑了下：“可能不回來了，不過星姐兒要是去鎮上可以找我玩。”薛祈星笑着應下。

倒是沈識文在外頭咳了一聲：“時候不早了，回去吧。”薛枝乙拿手指蹭蹭眼角，站起身時揉揉薛祈星的頭說：“那我走了。”

“對了，”沈識文忽然開口，盯着雲榆，“嫂子，我從見到你第一眼便有個問題。”

薛祈和聞言皺着眉頭擋在雲榆前頭，不明白這個人怎麼這麼沒邊界感，便是他抗拒感這麼強烈，也擋不住沈識文說出下一句：“你知道四中A班嗎？”

雲榆聞言像被扼住喉口一樣，盯着沈識文的臉企圖從那上面尋求一些答案，見他沒反應，沈識文也意識到多嘴，忙道歉：“不好意思哈，你的名字……”

“你，”雲榆開口：“你也是海市人？”

那些不好的記憶像龍卷風一樣又侵襲進雲榆的腦海裡，仿佛在這裡美好的一切都是夢，沈識文的到來就是告訴他，該醒了，哪有人能這麼好運随随便便就能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家。

他被噎地要喘不過氣，沈識文卻快步走到他跟前：“這麼說你真是四中A班的雲榆？”

雲榆還待要開口說什麼，薛祈和先一步察覺出他狀态不對，皺眉怒道：“你這人怎麼回事？城裡的大少爺教養就是這樣的嗎？”

被他吼一嗓子沈識文方才回過神，低頭又道了次歉：“對不起，我改日還會來拜訪的。”說完便拉着薛枝乙走了。

雲榆被他攬在懷裡，良久薛祈和才聽到雲榆似乎在哭。薛祈和不免想起來從前景槐說他家世定然很好，想起他說過自己有個同鄉的訂婚之人……任誰看今日他倆的對話都能聽出這倆人是同鄉。

從前還勸梁桓青，如今才發覺自己隻會更加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