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隻是因為晚上踢了被子,薛祈舒這場病那幾副藥還未吃完便好了,雲榆疑心他是怕藥太苦了,還說要給他買些桂花糕吃,不過見他還能拉着小狗去趕鴨子便也信了他是真的好了。
之後又下了幾場雪,雪停後許中行總會來找他喝茶,說是新雪的水泡茶更好喝。
說是城裡的文人雅士都這麼喝,可雲榆又不是。
雲榆也很讨厭這種沒有邊界感的人。
但好歹算是薛祈舒的救命恩人,且臨近的幾個村子就他爹一個大夫,尋常小事也不便得罪。
“祈和,餓不餓,我去做飯吧。”雲榆拽拽薛祈和的衣角,他實在受不住許中行一直在說他在城裡的經曆,你的京城再繁華有電腦手機嗎?有高鐵汽車嗎?什麼都沒見過隻會吹牛的土狗!
許中行說到興頭上,聞言一愣,薛祈和捏捏雲榆的指尖道:“想吃什麼?”
雲榆站起身說:“你陪中行說話吧,我去做飯了。”
一般人都不會堵人家飯桌還硬生生地聊天,雲榆隻說要做飯,卻絲毫沒有要留他吃飯的意思,聽懂的人都知這是在趕客了。
許中行一愣,旋即便恭敬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叨擾了,先告辭了。”
他走後,雲榆才對着許中行走的方向吐了一下道:“我最讨厭說話文绉绉的人!”
薛祈和沒想到他這般說,在他們這些人眼裡識字是好事,大魏的入仕标準不高,男子可入朝廷,小哥兒女子可考内廷,管宮中的一應雜事,與太監宮女不同,這也是個官職,與男子在朝為官是一樣的。
人家培養孩子讀書識字大多是為了此。
雲榆卻翻了個白眼:“我從前最恨讀書,但我奶奶希望我好好讀書,那是支撐我讀下去的唯一念想,後來她去世,我差點被退學。”
“退學?”薛祈和不解反問,雲榆意識到自己話說多了,忙糾正道:“我頑皮搗蛋,先生都不願教我了。”
薛祈和卻笑着沒應。
鍋裡的白粥咕嘟咕嘟地翻着大泡,雲榆舀了一盤腌蘿蔔白菜,拿了兩個鹹鴨蛋切成四瓣。他們存款雖然算多,但畢竟不是什麼富得流油的家庭,日子還是要過的,不可能每天都吃大魚大肉,不過一碗白米粥和兩個大饅頭,這樣一桌子細糧也算得上很好了。
薛祈舒跑回來時小臉被凍的紅撲撲地,雲榆連忙拿手捧着他的臉熱一熱,“這病才好,可千萬别總是亂跑了。”
薛祈舒貼着他的手掌笑道:“我知道啦!”
雲榆揉揉他的頭,道:“好啦,快去洗手吧,飯已經做好了。”
薛祈和也看着他倆跑進屋的背影忍不住笑道:“小舒小時候還挺不愛說話的,真沒想到他現在能這麼開朗。”
薛祈舒經曆過年少喪父喪母,大哥獨自賺錢外出,他一個人要在家裡照顧年幼的妹妹,所以好像一直很抵觸外界,話少又内向。
雲榆記得原著裡也沒寫過薛祈舒有活潑開朗的一面,但他現在變成這樣雲榆也很開心。
今日午飯吃得早些,雲榆計劃着再去鎮裡一趟,再過幾日便要到臘月了,臘八節要煮上一鍋香濃的臘八粥,家裡的豆子隻剩下一把黃豆,這是不能煮粥的,還有一小袋黑豆,還要再買些紅豆和綠豆。
家裡還有入秋時落的栗子,和半袋花生,再買些核桃銀耳。
薛祈和去别家借了頭毛驢,他們一家四口便驅車往鎮上趕。
臨近年關這會兒,集市上也熱鬧,也有好些個認識薛祈和的上來搭話問他開春什麼時候出攤,薛祈和一一應着。
那些雜糧都是很便宜的東西,花了不到二百文就都買好了,核桃還多買了些,雲榆偏說核桃補腦子,要給小孩多吃一些,說這是以形補形,薛祈和雖不信這些,但仍舊買了整整一斤。
又買了些米面之類的,過完臘八沒多久便是年了,可能之後就不會來鎮上買東西了。
雲榆又在書畫店包了一沓紅紙,說要過年時寫對聯和福字,又在小攤那處買了兩個小燈籠,紅彤彤的,都是小孩玩的。
“要不要買些鞭炮什麼的?”雲榆問薛祈和,對聯這些就算他不寫,到過年也是要找别人來寫的,手提小燈籠今年用完收起來,再過年還能再用,可鞭炮不一樣,又貴,一包就要一百文,煙花有一百五十文到五百文不等的,放完聽個熱鬧勁兒就沒了。
“買一些吧,他倆也沒玩過呢。”薛祈和說,這一下身後整整三雙眼睛齊刷刷亮晶晶地盯着他,薛祈和拉過雲榆的手腕,聲音放輕了些道:“走吧,去買一些。”
一包裡面有一捆鞭炮和一捆爆竹,過年放些到元宵節還能再放一些,也算劃算。
糕點什麼的隻零碎的填了一些,用來過年送梁家老太太,上次薛祈星過生日還剩下不少,他們又沒什麼親戚,過年也不會有很多小孩來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