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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巷子口的小賣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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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西巷最受孩子們歡迎的地方,是那家正好落在老街十字路口的小賣部。它處在整個巷子的黃金地帶,連接四方街道,吸引八方來客。

小賣部沒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它的主人是一對年近半百的夫妻,男主人整天一臉嚴肅的表情,就算在他家買東西也不見他露出什麼笑容,女主人倒是笑嘻嘻的,隻是不愛說話。兩人有個女兒,在小賣部裡幫忙。楊北北不知道她的年紀,也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隻聽到她的父母一直叫她“紅子”,那她的名字裡大概有個“紅”字吧。

和其他小孩一樣,楊北北每天都會去這個小賣部。相比于那對夫妻,楊北北更喜歡這個女兒,因為每次去買東西的時候,“紅子”都會樂呵呵地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她的大嗓門很具有感染力,笑聲的穿透力也很強。更重要的是,她幾乎記得所有小孩的口味和喜好,知道她們最喜歡的零食分别是什麼。有時候楊北北剛踏入小賣部的門口,她便會遺憾地告知:“你最喜歡的幹脆面口味賣完啦!明天才到哦,你可以看看有沒有其它想吃的~”,有時候則笑嘻嘻地沖她招手道:“我們新批發了一種棉花糖,有你最喜歡的橘子味,你要不要試一下?”楊北北每次都難以抵擋她燦爛的笑容,屁颠屁颠地跑過去奉上口袋裡所有的零花錢。

“紅子”長得不算好看,她留着長長粗粗的辮子,牙齒有些微凸,白淨的臉上還有很多雀斑,但巷子裡的小孩們都喜歡她。即使她有時候會讓他們别買那麼多零食,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即使她有時候會趕他們回去寫作業,不讓他們逗留在小賣部裡看電視。

但巷子裡終究還是有些閑言碎語,有人說她是個老姑娘,挑三揀四嫁不出去;有人說她之所以不結婚是和一個有婦之夫有“不清不楚”的關系......連楊北北都看出來,“紅子”有段時間狀态似乎有些不太對勁,經常坐在小賣部的小闆凳上看着不遠處發呆,有時候還會找錯零錢......

有一天,“紅子”突然不見了。楊北北連續好幾天沒有在小賣部看見她,又過了一個多星期,“紅子”還是沒有出現。楊北北終于忍不住沖着小賣部老闆問道:“紅子”姐姐去哪裡了?小賣部老闆表情一怔,似乎沒想到會有個小孩如此關注他的女兒,半天才怔怔道:她結婚了,嫁去了隔壁鎮。随後,他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了一抹笑容,雖然那笑容看起來有些苦澀。

“紅子”姐姐竟然結婚了,她再也不會出現在這個小賣部了嗎?楊北北有些失落,後來每次再經過小賣部的時候,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但小孩子的情緒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時間悄悄流逝,慢慢的,所有人似乎都遺忘了“紅子”,沒有人再提起她,仿佛這個小賣部裡本來就隻有那對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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