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盛講完話就連夜回西成,留下了徹夜未眠的甯玥。
知道天快亮的時候,甯玥才沉沉睡去。牌瘾正濃的曹夫人見甯玥還沒醒,就帶着來蹭早飯的王夫人回去了。
甯玥的夢亂糟糟的,快中午才醒來,夢中的一些場景卻變得越來越清晰了。
很早很早的時候,還在順州,魏天瑜以命相護幾乎殒命,後來自己陷入深深自責之中,還是魏天瑜帶自己走了出來;初回京之時,自己被困章華殿,皇帝和太後都虎視眈眈,是他接自己離開了章華殿;長慶宮前,自己被太後責罰,他匆匆趕來,不顧太後顔面,把自己抱回家;還有,還有他被自己刺中胸膛,最後清醒時刻,卻想着怎麼保全自己;太後殺心已起,又是他用行動表明要生死相随,這才逼太後放手。
臨近中午,青蓮掀開簾帳才發現甯玥早就醒了,滿臉淚水地躺在那裡。青蓮吓了一跳有些慌了,卻聽甯玥說:“是不是真的是我錯了”
甯玥靠在青蓮懷裡,任由青蓮為她擦臉,可眼淚卻還是止不住,不明就裡的曹氏和王氏勸解了好久,卻仍是無濟于事。
黃昏時分,魏天瑜忙完了一天的事情,站在高樓憑欄而立,卻不是看夕陽,而是往東看。東邊很遠的地方隐約可見離山的輪廓,那裡有他的妻子。
她現在怎麼樣了?可有寬心一些?腹中孩兒可安生?她現在在喂魚,還是在琢磨些新奇的吃食?下人們侍奉得可好?要不明天跑一趟離山?
日光漸暗,城中燈火也都點了起來,魏天瑜的目光才依依不舍地離開離山方向。他轉身,似乎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面前,眼睛還有些紅腫,頓了一頓才發現她真的回來了。
“你怎麼回來了,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讓陳繹跑一趟就行了,你累不累。”魏天瑜想要緊緊抱住她,卻怕她不願意。
沒想到甯玥卻是主動鑽進他的懷裡,緊緊抱住他的腰,悶悶地說了一句話。
魏天瑜艱難地聽清楚了這句話,喜出望外,也緊緊抱住懷中的人,像是抱着失而複得的珍寶。
她說:“魏天瑜,我原諒你了,也原諒我自己了。”
彩鵲覺得瑞王府有些不對勁。
先前宜風殿還沒修好,王妃住在大王的寝殿,而大王卻住在了前院;宜風殿修好之後,王妃和大王依舊分居。倒不是說王妃不得寵,大王也處處将王妃放在與自己同等的地位。若要準确表達,應該是大王不得寵才是。說起來,王妃确實對大王的妾室比對大王本人還要好。
王妃這次從離山回來,大王如願以償地搬進了宜風殿,府裡上下好像都很高興,就連瑞風殿的人也高興起來,好像變成冷宮的是别的殿一樣。而側妃和夫人們也都很高興,完全不像别的宅院裡那樣妻妾為了夫主勾心鬥角。
這王府和别的府邸相比,處處都透着與衆不同。
彩鵲躺在外間,聽着大王哄着王妃敦倫,還說已經問過太醫說沒事,王妃起初不願意,後來又被大王引誘着還是讓他如願了。彩鵲就知道,這王府是來對了。在這王府裡,王妃是比瑞王還要緊的人。
聽到裡間叫水,彩鵲趕緊跟着绯樂端着熱水進去了。瑞王披了中衣,親自為王妃擦拭汗水,王妃似乎還帶着些氣,蹬了大王一腳,大王卻似乎樂在其中,還關切道:“你仔細别閃到腰了。”
退出裡間之後,绯樂小聲叮囑彩鵲:“你可别有些不該有的心思啊。”
彩鵲趕緊解釋道:“我以前伺候姑娘的時候還在想,時間怎樣的男子才能配得上我家姑娘。如今才知道,也隻有大王才配得上我家姑娘。他們兩人真的是神仙都要羨慕啊。”
“确實很羨慕。”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兩人趕緊轉身,卻見青穆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在外邊偷聽。堂堂大神官居然聽牆角,也不害臊。
绯樂和彩鵲趕緊要行禮,别人不知道,她倆可是知道這位“沅姑娘”的真實身份,不敢怠慢。
青穆制止了她們,問道:“這倆人和好了?”
绯樂和彩鵲趕緊點點頭。
“和好了就好,省得阿玥沒空搭理我的事情。”
日子也不總是風平浪靜的。甯玥生辰過後沒幾天,夜晚兩人剛睡下,長甯就來報,說有事向大王禀告。
魏天瑜對着半睡半醒的甯玥說:“你先睡吧,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