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高老爺買通了李狗兒和婆子,也沒忘了同女婿打聲招呼,他拿了一支老參,去縣衙看望嫁給周縣令的二女兒,順道留下來同女婿吃了頓酒。
席間翁婿兩個閑談時,高老爺狀似無意間提起近來發生的趣事:“賢婿,我最近聽聞一個奇案,說是陳家藥鋪的陳娘子同一個叫李狗兒的漢子打得火熱,肚子裡弄出了人命,那李狗兒見她懷了自己的骨肉,擡了八擡大轎來迎她過門,沒想到陳家居然矢口否認,不承認有這回事,氣得李狗兒把狀紙遞到衙門,要告陳家父女二人,可有這麼一回事?”
周縣令是多會看眼色的一個人,一聽就知道老丈人來意不簡單,便道:“是有這麼一回事,我正要審這個案子,隻是目前尚且沒有什麼頭緒,你老人家見多識廣,可否提點一二?”
高老爺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這個李狗兒我見過,是個一等一的實誠漢子,最老實不過的一個人,就是有時候太老實了,顯得有些呆。”
這時天幕給周縣令的神情來了個特寫,孟元特地放大畫面,逐幀分析了周縣令當時的眼神、動作、微表情,補充了他當時的心理活動。
【我這老丈人瞎話編得一套一套的,這等話虧他說得出口,倘若李狗兒都是老實漢子了,我豈不是個在世的活聖人?】
不過,他心裡想的是一套,嘴上說的又是一套。
周縣令故作詫異:“既然如此,豈不是那陳家父女欺負老實人?”
高老爺道:“我聽說那陳掌櫃隻有一個獨生女,偏偏又招不到願意入贅的女婿,恐怕一時情急才出此下策,叫女兒去借人家的種子。”
周縣令正色道:“再是情急也不能違背了倫理綱常,此風斷不可長!”
聽到這番話,高老爺放下心來,笑哈哈同女婿喝了幾杯酒,這才告辭離去。
高老爺走後,周縣令把他帶來的老參看了看,見品相不差,露出些許笑意。
天幕上再次播放了他的心音。
【這老參多少也值個幾十兩銀子,老丈人倒是大方。也罷,早聽聞陳家藥鋪搶了他的生意,我這個做女婿的,少不得幫一幫自家人。】
周良才看到這些畫面,吓得癱倒在地,天幕上的心聲正是他當時所思所想!蒼天果然有眼,果然還是沒能叫他逃脫!
真面目一曝光,周良才周圍空出一大片地來,原先跟他親近的,此刻都對他避之不及。
“原來姓周的也不無辜,他跟他那個老丈人都是一路貨色!”
“他還裝得不知情,叫人以為壞事都是他丈人背着他幹的,誰知道是他翁婿兩個合夥害人!”
再看到周良才在公堂上虛僞做作的模樣——明知道陳桂芝是冤枉的,卻因為應了老丈人的請托,颠倒黑白判她的罪,面上還裝出個公正仁慈的模樣,實在令人作嘔。
到天上來了仙使,把陳桂芝接上天去,周良才又轉變嘴臉,口口聲聲說他不知情,把他老丈人送進了大牢,又假作洗心革面充當孝子賢孫,自以為可以瞞天過海,真是可恨可恥!
“這狗官花言巧語,把我們這些人都瞞過去了,殊不知他瞞得過人,瞞不過天!如今既然真相大白,斷不能放過這狗賊!”
“打死這個假仁假義的畜生!”
“對,打死他!”
百姓們滿腔義憤,無論男女老少,一齊擁上來打他。
周良才想要起身逃命,一雙腿卻軟得爬不起來,很快就被淹沒在人群中,衆人你一拳我一腳,竟然将他活活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