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開始吧。”杜奕澤的臉色沉得可怕。他隻覺得丢臉，希望劉一明能閉上他那狗嘴。

劉一明差點就炸了，但他清楚自己肯定罵不過這一屋的女人，便在心裡罵了幾句後把手指放在碟子上。

“經血不是髒東西，不過我确實要去趟廁所。失陪。”段千贊很禮貌地笑了笑，走前問許瑾之可否陪她一起。

她帶着點撒嬌的語氣：“學姐……可以和您單獨說說話嗎？”

二人離開教室，在空蕩的走廊上散着步。段千贊心情很好，步子輕快得像是要起飛。她主動開啟了話題：“可以這麼叫您嗎……學姐？”

她的臉紅撲撲的，不停揪着深藍白校服的衣角，又時不時理一下額頭兩側的碎發。見她這樣，許瑾之不禁彎了眼：“當然可以呀，學妹。但是不要用‘您’啦。”

“當然。”段千贊眼睛亮亮的，隻是眼神仿佛火一般會灼人；太專注，太期待了。

段千贊糾結許久，問道：“那，學姐，你是改姓了嗎？和以前的姓氏不一樣了。”

許瑾之轉了轉眼珠子，“是哦，我一開始是随父姓的，但後面家長離婚，我跟我媽，就改成母姓了。”

“原來是這樣……”段千贊目不轉睛地盯着許瑾之：“我也是随母姓，真的是太好了。”

“嘿嘿，對呀。”許瑾之咧嘴笑道：“我那幾個朋友，瑤瑤是随母姓的，就那個不喜歡說話的；姜姰前輩，那個酷酷的，我想肯定是随母姓；很溫柔知性的妘璃，她的姓和姜姰都是上古八大姓，好厲害的。”

說起當年的那篇作文，林老師力排衆議想要推舉這篇作文為優秀作文，可惜因為内容不夠積極向上，且文風過于矯揉造作，導緻被其他老師反對。

林老師隻好留着這篇作文欣賞，而她一直将作文放在辦公桌上，直到多年後教導初中一班的段千贊。實驗一中設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她們是同窗可謂是緣分了。

作為班長的她來到教師辦公室，在林老師的桌上看到這篇滿分作文，好奇地仔細閱讀起來，卻被作文的情感給深深觸動到，懇求老師将作文的複制件給她。

林老師見她如此感興趣，終于是遇到了知音，直接把原作文送給了段千贊，并大肆誇贊這位學生的靈氣。

“哇……這樣嗎？”許瑾之腼腆地低下頭，但她的表情看着就很高興，“沒想到能被你喜歡，謝謝啦。”

像是在開讀者簽售會，段千贊沒忍住把所有的疑問都抛了出去：“學姐，你還記得嗎？你寫過自己為了讓大人離婚所做的‘極端行為’，可以請你告訴我嗎？”

“可以可以！”許瑾之撓了撓頭，說：“林老師當年也問過同樣的問題，其實也沒什麼。我當初為了讓我媽簽下離婚協議書，在陽台以死相逼……挺幼稚的啦。

“比起我爸，她應該會選擇我，不過這麼做是有點歹毒了，哈哈！幸好當時有林老師鼓勵我，而且我媽去世前我和她解開了誤會，不然我真是要後悔死。”許瑾之很輕松地說了出來。

“抱歉。”段千贊不知該如何反應，隻是苦笑一聲：“不過我的母親前不久也剛過世，我們真的有很多相似之處呢。”

“啊……沒事的沒事的，出去後我們可以一起玩呀！那你經濟情況怎麼樣呢？我現在很有錢，可以給你錢。我說真的！”

“呵呵……學姐不用操心，我父親有工作，我周末也會去兼職，暫時沒有經濟方面的困難。”

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段千贊忽然問：“對了……不知道我這個問題會不會有點冒犯，但學姐以後有打算生育麼？我不是指進入婚姻。”

的确是個很隐私的問題，但許瑾之倒是沒什麼介意的，“我是打算不婚不孕的啦。”

“這樣嗎……”段千贊竟然有些失落，她解釋道：“因為我非常贊同作文裡對母女關系的看法，所以我想，如果學姐做了母親，你的女兒一定很幸福吧。”

許瑾之驚訝地挑眉，想不到對方會這麼說，因為——“诶，我确實有想過，如果要做試管的話，我肯定要生女孩；我是絕對不會生男的。”

“那真是太好了。”段千贊笑起來時眉眼是下揚的，看着像無害的羔羊，但眼睛卻很黑。

許瑾之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不僅是這場對話，更是段千贊這個人。她從小到大都是班長和優秀學生，可不知為何，她的性格十分古怪，似乎是那種有着自己一套思維方式的怪人天才。

她看着沒有社交羞恥心，比如當着所有人的面去向許瑾之搭話交好，絲毫不在乎自己這樣很奇怪。對，就是不在乎；她并不在乎其它東西和人，除非是她真正感興趣的。

這孩子……未免把她發洩時寫的作文看得太重了吧？她根本沒想過會有人把它記得這麼久，更别提當成什麼“寶物”了。

許瑾之歎了口氣，擡頭卻看見段千贊正回頭沖她笑。綁着高馬尾、朝氣蓬勃的女高中生，這才是她該有的人設才對啊。

應該是親人過世受得打擊太大，迫不及待地要找别的“連接”吧？許瑾之隻能這麼去合理化。

整座建築忽然開始顫動，一聲嘶吼從那間教室裡傳來。她們二話不說就往來的地方趕去，可之後的記憶，許瑾之就不太記得了。

後來，發生了什麼來着？

好像是碟仙的怪談完成後，作為校長奶奶的污染源現身來給予學生“獎勵”，可她也發現了這群外來者。

狂怒狀态下的她一邊吼叫着，一邊無限延長自己的頭發當作藤蔓挾持了男生，而她的本體則躲進了地下的那團陰影裡；那似乎是另一個空間。

本體不處在同一個空間，蔺瑤光無法選中對方來轉移傷害。那團陰影甚至把書桌給吸了進去，而姜姰靈機一動，咬開保險扣将手.榴.彈扔進了陰影裡。

地震持續了兩秒，等大家緩過來後污染源的痕迹已經消失了，整個世界都在漸漸恢複正常。雖然四十個學生隻存活了九人，但至少沒有更多死亡。

這本該是這次任務的結尾，而不是在另一個污染空間裡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