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年齡住址。”
“呃……許瑾之。許願的許,不是雙人旁的徐。懷瑾握瑜的瑾。之後的之。今年二十三歲。住在幸福小區一單元401。”
坐在對面負責審問的年長女人擡了下鏡框,嚴肅地問道:“能和我詳細地解釋一下事情的全部經過麼?以及,可否将你的眼罩摘下來讓醫護人員查看?”
許瑾之心虛的用手指撕着嘴唇的死皮,遲遲不敢把紗布片撕下來——哪怕周圍的膠帶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粘性,邊緣處正翹起。
她忘不掉那人的目光,以至于當她想起時,都會不自覺地打寒顫。那名身型高挑的強大女人在對耳麥那頭彙報時,那雙微微眯起的眼睛一直盯着她,說話間能看到她那兩顆尖尖的犬齒。
對方真正在看的是她那隻紅瞳,事實上,她能從那個眼神中感到自己被徹底看穿了。她馬上把頭側了過去,拿出口袋裡紗布片重新拍在左眼上。
如幽靈小姐所說,她作為普通人的人生将徹底結束。在短發女彙報過後,一群年齡各異的女性擁入402,将她們帶進一輛像極了運輸罪犯的小巴士。
有些尴尬的是,在怪物被擊倒後,許瑾之能感到那層無形的結界破了。她察覺到不對勁,原來她在和成人體型的女孩相擁。她趕緊松開手往後撤,而女孩隻是理了理頭發,眨巴着眼盯着她。
外面的人讓短發女帶她們走,短發女應了一聲,對她們招了招手示意她們跟過來。許瑾之還沒從快死掉的後怕中緩過來,呆呆地坐在原地。
見狀,短發女上前一把拽起許瑾之的衛衣後領把她抓了起來,順便提起許瑾之乖乖擺在玄關的鞋子,把她像小雞仔似的拖到車上。車開了很久,許瑾之睡了過去,醒來時車已經開進了地下車庫。
再一睜眼,她被人架到一對一的審問室,之後便是開始的那一幕了……
許瑾之緊緊咬着後槽牙,扯掉了紗布片。她低着頭不敢看向審問者。那人沉默了幾秒,轉頭面朝着旁邊反着光的玻璃,像是在看另一頭的人。
許瑾之也随之看去,但隻看到了她們二人的反光。她知道玻璃那頭定有人在通過單向玻璃監視她們,果然不一會便有人推開了鐵門。
“晨部長。”審問者點頭打了個招呼。
來者是一位氣質非凡的中年女人——單眼皮、别到一邊的長發、西裝革履、不苟言笑,看上去四十歲左右。她胸前挂着的工牌寫着“晨風”、“行動部部長”,以及一張眼神冰冷的證件照。
晨風将手臂撐在桌子上,身體前傾,自己都沒注意到此時的她充滿攻擊性:“請誠實的把發生的一切都說出來。我們的技術人員正在調查你的手機,最好不要讓我們發現你有任何說謊的行為。”
許瑾之扣着手指,心裡升起了一絲不滿,可畢竟手機都被查了,她們一看手機相冊就會知道一切了,于是她垂着眸老實交代了所有事情。
她叙述的能力很強,仿佛講故事一般娓娓道來:“我在國外留學,剛本科畢業回來,租到了401号房。經常聽到鄰居在吵鬧,我懷疑有家暴事件就報了警……”
她喝了口水,結束道:“就是這樣。那個……還請你們不要抓走那個人。”看這群人也不像警察。
“沒有任何人會被逮捕,因為你們會加入我們。”晨風那胸有成竹的語氣簡直是在說她沒有拒絕的餘地。
她靠在了椅背上,雙手環抱道:“我想,目前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你的想象,你會感到世界觀被重塑,因為這個世界有超自然力量。
“我們是國家秘密組建的專業機構,負責找到這個世界上的能力者來消除那些鬼怪。我們有成熟的内部系統,分工明确,薪資待遇極高,風險比你想象的低。
“我向你保證,我們的人隻會越來越多。”晨風笑道:“我剛入職就湊夠了首付的錢,況且職場環境好,絕大部分都是女性。就連保潔和保安都是女人,畢竟我們想要盡可能地把賺錢的機會都給她們”
她又說:“不會有灌酒的酒局、猥瑣的男領導、性騷擾你造你黃謠的男同事……當然,我并不是在說所有女人都是完美的,不過少了男人确實事兒少很多。”
許瑾之承認,晨風講的簡直是她理想中的職場環境。她被打動了一半,于是她問:“我有不加入的選項嗎?雖然你說風險低,但死亡肯定是無法避免的吧……而且比起錢,我還是更想有安穩的人生。”
晨風思考片刻後說:“你很快就會因為缺少戰鬥經驗而被污染體殺死,它們會吸取你的力量進化出強大的能力。為了防止這種事發生,我們會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如果你想要試圖曝光相關信息,不管是現實中告訴她人,還是在網上發布任何内容,我們都會第一時間攔截。”
許瑾之虎軀一震:“啊?!所以我有了陰陽眼之後反而會招鬼?”
“沒錯。”晨風說。
許瑾之歎了口氣,沒辦法隻好應了下來:“好吧,我加入。反正我也不想上學了……能拯救世界算是做貢獻了。”
審問者攤了攤手,笑道:“那麼恭喜你,你這輩子衣食無憂了。我們這工作待遇很好,算是鐵飯碗。”
晨風滿意地看着她,神情中的欣賞不像假的。她真摯地說:“你會成長為一名出色的大人物。歡迎來到你夢寐以求的母系社會,這位女性學專業的學者。而且不覺得很有趣麼?現實中的女性依舊在遭受性别歧視,但在它們看不見的角落裡,又隻有女人擁有這份神力,默默拯救這個世界。”
許瑾之愣愣地看着對方,眼裡有光在閃爍着。她深呼吸,假借看合同來掩飾住自己因興奮而通紅的臉頰。她鄭重的在紙上簽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