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阿神……
樓晚橋擡眼去看那尊佛像。
不,等等……
那不是佛像!
先前光線昏暗沒有擡頭細看,如今倒是能看出輪廓來。
巨大的雕像立在廟的正中央,它的眼睛是閉着的,外形也很是奇怪。三隻手,八隻眼,五條腿……
樓晚橋一直以為這裡的人信仰的是佛,沒想到……
頤阿神……
頤阿……
好耳熟的名字。
她心頭猛然一跳,記憶湧上腦海。這正是琴瑟曾經同她說過的!
古老的頤阿族住在大陸西邊。
如今這個頤阿神一定與頤阿族有什麼關聯!
頤阿族,登仙門,官府……
冥冥之中有一條線将這些零落的碎片串到一起。
整合了一下收集到的信息,樓晚橋覺得差不多了。
夜晚,正是搜集情報和動手的好時候。
捆着手腕的繩子被她偷偷割斷掙開,指尖稍稍施力,銳利石子被彈出正中前額,他們的身軀悄無聲息癱軟下去。
樓晚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往隔間走去。
廟中隻留了兩人看守,其餘的提前從暗道離去。樓晚橋俯下身,手握成拳輕輕敲擊地面,側耳聽聲。
一陣涼風吹來直往她後脖頸衣領裡鑽。她回過頭,看見一道黑影蹲在窗戶上。
窗外的雪順着大開的窗往裡湧,那人擋下大半風雪,笑得溫和:“子照,我來了。”
“外頭冷,進來吧。”樓晚橋摸到密道的機關,對着他招了招手,“你那邊調查到什麼沒有?”
“我去了官府,還真查到點東西。”聞雪馳動作輕快跳進來,伸手關上窗阻隔風雪,“那裡防得很嚴,也不像尋常的官家模樣,倒是有些僧人摻和在其中。我瞧着那些人的穿着打扮,倒不像是咱們地域的人……”
樓晚橋警覺地擡起頭:“你的意思是……”
聞雪馳點點頭。
穿着打扮與這裡的人不相符,除了是古老的族群之外,就隻有異國人了!
這裡頭牽線帶頭之人是誰,幕後之人又是誰……
幾方勢力彙聚在一起錯綜複雜,雖然明面上所做的事情相同,但他們的目的應當有所不同。
樓晚橋打開密道走了進去,聞雪馳跟在她身後:“想到什麼了?”
“你向來在江湖行走,對朝堂之事可有耳聞?”樓晚橋問,“朝中并不安定,有些傳聞也流到江湖中,我有些好奇,在你眼中的朝堂是何種模樣?”
聞雪馳沉默了一下,并沒有馬上回答。
周圍很是安靜,幾乎連腳步聲也聽不見。他們一前一後走在狹窄的暗道中,這條暗道不知通往何方。
又走出一段,樓晚橋才聽見他低低道:“世道艱苦,不當如此。”
她若有所思。
一條路走到盡頭,有一個往上通的梯子。樓晚橋率先爬山去,是另一間屋子。
她環顧四周,确定了周圍無人,就示意聞雪馳上來。
二人在室内繞了一圈,大概明了布局。身位大理寺少卿樓晚橋再清楚不過,此處的陳列擺設都指向一條線索。
這裡是官府。
那間破廟的地底暗道通向的是官府。
樓晚橋神情嚴肅,轉身看向那扇門,心中已經有了猜想。
這件事非同尋常,已經不僅僅涉及到“邪惡勢力”或是“神秘儀式”了,更有可能是……通敵賣國。
倘若真是如此,這件事并非她一己之力能解決,要聯系上黎烈才是。
“先回去,不要打草驚蛇。”樓晚橋按住聞雪馳準備打開門的手,“等信息傳回去再說。”
這周圍不确定有沒有人,她并不怕被發現,但如果被發現保不齊會有大影響,如今最好的計策就是先行離開,等之後一網打盡。
正當這時,外頭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樓晚橋和聞雪馳在最快的時間内找到地方藏身,但那陣腳步聲隻是匆匆從門外經過,并沒有推門進來。
她心中存疑。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這麼着急?
樓晚橋轉變了思路,決定跟上去看看。她在黑暗中和聞雪馳對視一眼,他便明白了她的想法,微微一點頭。
直到外頭腳步聲遠去,他們從門裡走出,前行在黑暗中。
風雪依舊很大,寒冷的雪吹打在臉上,又冰又疼。樓晚橋順着雪中腳印跟上那群人,心中疑惑更甚。
約摸半刻她刹住腳步,借着一棵幹枯樹幹藏身,悄悄探出頭。
在轟轟烈烈的風雪中,一群人圍聚在一起,他們的中間燃燒着篝火,火焰躍得很高,即使在雪中也毫無被澆滅的迹象。
所有人眼裡都湧動着一股狂熱,倒映着熊熊火焰。
在他們中間,有個人被綁在木樁上。
看見那人面容後,樓晚橋睜大了眼。
是岑鹭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