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呈凜說的時候沒有避開宿幼枝,像是在閑聊。
劉太傅年紀已經很大了,原也不太接觸朝中事,聖上尊重他,給了他體面,三請三駁才勉強準允。
劉家還有子弟在朝為官,但作為事主的劉公子勢必要跟祖父一起返鄉,路途遙遠,可能這輩子也不會再見面。
盛延辭沒什麼反應,趙希和悶頭幹飯,冷不丁道:“就是他傾慕表兄?”
盛延辭臉一黑,将饅頭塞他嘴裡:“吃你的飯。”
随後忐忑地瞄了宿幼枝一眼。
喻呈凜笑:“傾慕你表兄的人可多了,我們都知道不成?”
啊?
聽聽他在說什麼。
就小王爺這臭名聲,宿幼枝認得的貴家姑娘全避之不及,不然也不會連給他議親的人都沒有。
雖然……
宿幼枝瞥了小王爺一眼。
他确實面容俊俏,有點唬人的架勢。
不然劉公子也不能膽大的敢惦記上。
喻呈凜又說了些雜事,宿幼枝不想聽,正要走,熟悉的名字突然鑽入耳朵。
“謝翊。”喻世子的笑意味不明:“不知抽什麼風。”
連趙希和都驚詫道:“他邀你參加詩會嗎?”
兩人的恩怨追溯起來有點遠,但在國子監待了那麼多年都沒往一堆湊過,如今又是賞梅又是詩會的,是有些古怪。
“那你去嗎?”趙希和問,看向喻世子的眼神有些憐憫。
怎麼看去了都隻有被奚落的份。
喻呈凜笑着不語,顯然不想去找不痛快。
宿幼枝坐不住了。
他想去!
但似乎謝二沒邀請臨王殿下。
轉念一想,謝翊如果想不出什麼好對策,去不去好像也沒區别,昨天不風山已經有些打草驚蛇,多來幾次免不了要露馬腳,以後見面還是謹慎些好。
可惜臨王府這地方連隻鳥都飛不進來,想傳遞點信息難之又難。
臨王府一街相隔外。
某個身影抱着東西蹑手蹑腳地往小門去,卻被突然拍了下肩膀,吓得險些跳起來:“三三三三小姐!”
謝小妹狐疑看着知硯:“給二哥買的東西?”
“是、是的。”知硯頭垂到胸口,也沒看見對面打量的目光。
“什麼東西?”謝小妹問。
知硯腰都要彎下了:“是、是公子要的些俗物,小的這便送過去?”
他想走,謝小妹卻惡魔低語:“給我看看。”
知硯受到驚吓,将東西抱得死緊,又哪裡抵得過。
謝小妹三兩下拆開包袱,見裡面是各種不同的衣衫,卻都是女裝,竟沒有多少意外的感覺。
果然啊!
果然。
二哥還在執迷不悟。
她眯眼看向知硯,見他那副心虛的模樣,道:“東西,該不會是要送給臨王府的阿又姑娘?”
知硯震驚擡頭,說不出話。
但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将包袱綁好還給知硯,謝小妹道:“二哥……”
她想歎氣,愁的慌。
看來還得找機會去試試臨王的身手,這些年不知有多大長進,希望别太過分。
“三、三小姐……”
知硯沒想到她居然已經知道表少爺的事,那那那……是不是?
可謝小妹沒多說,隻囑咐他:“辛苦你多看着點二哥,别教他做傻事。”
她強調:“解決不了就來找我。”
知硯回到侯府二公子的院子,謝翊已經在等着了,見狀忙将東西接過來,打開看過,眼角抽了抽,還算滿意。
可還是氣:“宿幼枝,你苦我甚也!”
知硯将遇到三小姐的事與他說,謝翊心麻了,誤會就誤會吧,他道:“嘴緊點,旁人知不知曉都不準說。”
知硯忙閉緊嘴連連點頭。
謝翊又問:“太傅那個小孫子在幹嘛?”
知硯回:“被太傅大人拘在了府裡,已經簽下和離書,不日便啟程。”
“就那麼個心思狹隘的東西。”謝翊表情冷下:“也配舞到他面前。”
知硯聲音放低:“問太傅府中,劉公子自述是碰巧遇見。”
“巧合?”謝翊冷嗤:“唬弄傻子的渾話,也就他自己當真。”
加上梅莊,已經兩次了。
那與南陽侯府牽扯的謠言無處可尋,總共就那麼些人,愣是找不到是誰趁亂吼出的胡言亂語。
知硯又道:“帖子已經遞進安國公府,不過被喻世子拒了。”
謝翊垂眸沉思。
臨王府守備嚴密,他伸不進去手,隻能從旁側擊,但顯然跟喻世子的關系太差了,人家擺明了不想搭理他。
“這狡狐!”
謝翊很快恢複了從容氣度,悠然搖扇,整一個公子世無雙:“再去遞。”
他道:“遞到他應下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