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莫遲冉叫他,傅良意不自覺蹙起眉來,“别這樣叫我。”
“為什麼,不是說要當我哥哥嗎?”
他掃她一樣,淡淡開口,“不習慣。”
“聽着聽着就習慣了。”莫遲冉随口道。
他不說話了。
“我能搬進你家嗎?”莫遲冉試探着問,“我以前就是和哥哥一起住的。”
他臉色更難看了,“不行。”
“不行就算了,别不高興,去吃飯吧。”莫遲冉抿抿唇。
雖然話題已經被扯遠了,但莫遲冉還是忍不住提醒他,“我覺得你對病人還是别投入太多私人感情,尤其是剛剛那個女孩。人都是自私的,她會為自己做最好的決定,你隻用給她提出醫學建議,其他的都别管,否則最後傷心的隻有你。”
傅良意點點頭,莫遲冉一眼看穿他沒把話聽進去。
果不其然,一審結束,鄭某因為作案時處于急性短暫性精神狀态被判處8年有期徒刑。
一時間各大媒體報道此事件,莫遲冉從法院出來時又被受害者家屬和記者堵了路。家屬這次更變本加厲,當着鏡頭的面罵得很難聽,甚至想向她揮拳頭,說她是故意把鄭某編造成精神病患者,好讓他減刑。
莫遲冉身正不怕影子斜,對着話筒說:“一切的證據資料都是合法合規有記錄的,精神病鑒定也是醫院專家出的,可以去查。”
說完她便再一次離開。
鄭某不打算再次上訴,莫遲冉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下了,但她不知道的在此之前的幾個小時裡,鄭某的前女友鐘依依突然暈厥送進了手術室。
傅良意為她做了主動脈瓣置換術,鐘依依現在icu監護,孩子卻沒能保下來,引産了。
莫遲冉到醫院探望鐘依依的時候,電視新聞正在報道鄭某有精神病史,她的父母在重症監護室外松了口氣,甚至是笑得開懷。
辦公室裡沒找到傅良意,莫遲冉去了天台,他果然在,武池蹲在旁邊陪着他。
“呦,兩位醫生,蹲這喝西北風呢。”她聲音刻意柔了些,但武池看她的眼神不善,傅良意看見她站起身來,抱胸靠在牆邊,眉頭緊鎖。
她看見武池的手機屏幕畫面有她的身影,下一秒就聽見武池質問她,“你真的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嗎?”
莫遲冉沒回答,他繼續說:“你怎麼這麼壞呢?真是蛇蠍心腸。”
傅良意盯着他,踢了腳過去,武池像個失寵的妃子,“意哥!你怎麼還護着她?”
傅良意沒說話,武池對莫遲冉翻了個白眼,恰好莫遲冉看過去,他故作自然地眨了眨眼睛。
她突然笑了,對武池說:“知道你讨厭我,不用刻意僞裝,我本來就做不到讓所有人都喜歡。再說不喜歡我的多了去了,你我也不放在眼裡。”
武池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話,他認真地說:“你這種人做律師挺可怕的。”
“可往往我這種性格的人,做什麼職業都能取得好成績,可怕吧。”莫遲冉嚴肅地說,故意逗他。
“太可怕了。”武池往後退了兩步,“意哥,你到底和她什麼關系啊?是正當途徑認識的嗎?你不會被她的美貌給蠱惑了吧!這可不行啊!你會受傷的。”
傅良意瞥他一眼,“多讀點書,少操心我,下去吧。”
武池一步三回頭地走了,莫遲冉偏頭觀察他的表情,“魂飛了?我是不是說過不要投入太多感情?”
“胎兒已經成形了,我手要是能再快一些,說不定它就有機會能活下來。”傅良意看着他的手。
“可隻有醫生護士希望它活下來,它的家人并不歡迎它,說不定它自己也不願意降生到這個世界上。”
“有一個精神病殺人犯的爸,且不說它以後會不會發病走上它爸的後路,它就隻是想好好地長大也很困難。”
“其實就算沒有精神病史,殺人犯的孩子也不好過日子。”這一點,她充分感受到了。莫天竹當時也做過司法精神病鑒定,他沒有任何問題,純粹是心理變态。
她的聲音弱了下來,傅良意扭頭看過去,總覺得對她的了解還不徹底,他問:“你是怎麼認識你哥哥的?”
“是鄰居。”莫遲冉溫聲說:“樓下停着的那輛摩托車的車主。我坐着他的摩托車離開了以前不好的家。”
以前不好的家?是孤兒院嗎?傅良意想起許黎的話,繼續問道:“從此以後,就相依為命了?”
“對。”
這樣的人,喜歡也是正常的。陽光很刺眼,都六點多了今天太陽怎麼還不落山?傅良意眨了眨眼睛,“我下班了,去賽車場嗎?”
“好啊。”
傅良意開着車,莫遲冉坐在副駕駛。車載電台某個節目開場音樂結束,主持人開始說話,“問所有聽衆朋友們一個問題,迄今為止,你談過多少場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