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久一看見他大腦猛地通電,昨晚的事情如同幻燈片在他腦海裡飛速放映完畢。
隻是模糊或清晰的畫面和聲音讓他難以分辨真假。
他原本以為是一場夢,怎麼……怎麼是真的?
莫久驚愕到無法出聲,當下的情景讓他難以對上現實,以至于他呆呆的和宗郁琛對視,半天都無法回神。
他艱難開口:“我們……為什麼……”會在一張床上?
宗郁琛沒說話,他眸色忽然暗了下來,半晌沉聲道:“不記得了?”
莫久沒有完全斷片,可并不确定他所說的“記得”包不包括……那些他想都不敢想的片段。
他嚴重懷疑是和上次串片了,不然宗郁琛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給他做那些?
莫久忽然驚悚的發現,他身上的衣服明顯是幹淨的,一絲酒後的異味也沒有。
被單和昨晚不是一個顔色,他還依稀記得腿上的傷口蹭到被單上留下了血漬。
莫久臉色發白,目光瞧瞧的往床邊移,那一片明顯幹幹淨淨。
宗郁琛注視着他,知道他在想什麼,卻反問:“在看什麼?”
莫久愣了愣,沒反應過來,“床單……”
“換了。”宗郁琛目光很靜,目光卻牢牢鎖在他身上,帶着極強的侵略性,克制道:“衣服也換了。”
莫久睡着了也哼唧不舒服,難受的要哭說要穿睡衣,宗郁琛沒轍,找了件幹淨的T恤給他穿上。
可他昨晚都是暈乎乎的,更别說沾着枕頭秒睡,怎麼可能記得這回事。
他不知道宗郁琛對此什麼态度,可他沒把自己丢出去還給他換了衣服——莫久怔愣的望着兩人的衣服,脊背莫名竄上一股涼意,羊入虎口的陰謀感愈發強烈。
隻是現在無法思考其他,莫久有些發抖,下意識就想離他遠點,僵硬着身子往後挪。
宗郁琛看着他的小動作,發燙躁動的心忽然被澆了盆冷水般冷靜下來。
陌生的環境加重了莫久的不安感,他下意識打量着從未見過的房間,卻驚覺這個房間和酒店完全不同的配置。
他有些呆愣:“這裡……是你家?”
宗郁琛觀察他:“嗯。”
莫久想到了什麼,臉色愈發蒼白,回過神艱難的道歉:“對不起……我麻煩你了,我……我不是故意弄髒你的衣服和被子……”
莫久越說宗郁琛眉毛皺的越深,他漸漸聲音小了下去,咬着唇瓣不吭聲。
宗郁琛聞言沉默兩秒,不解道:“為什麼道歉?”
他胸口像壓了塊石頭,讓他非常難受。
他的思維方式不足以讓他明白莫久為什麼感到歉意,他樂意照顧他,并不覺得麻煩。
莫久顯然也沒明白他的這句話,他讷讷的想,任誰被忽然打電話叫來照顧一個醉鬼都會不高興吧?
他記憶已經沒有昨晚那麼清晰,他甚至想不起來怎麼撥通的宗郁琛的電話,可現實擺在面前,他不得不認。
莫久遲疑擡頭,耳根發紅,結結巴巴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把電話打給你了……”
“昨天……麻煩你了。”
“……”
莫久見他不說話,小心翼翼的開口:“被套和衣服我可以洗……”
宗郁琛沉默片刻,打斷說:“不麻煩。”
他把人掰正面向自己,深吸一口氣,語氣平常的細數道:“被套我換過了,這些都不需要你動手。”
“你說要洗澡,我幫你洗了。”
“衣服也洗了,沒幹所以沒法給你穿。藥也上了。”
莫久越聽頭越低,一時間面紅耳赤尴尬到手足無措,不曉得他說這些做什麼。
“你……我我……”
宗郁琛擡起他下巴,讓他和他對視:“你說的話不作數嗎?”
莫久眼中茫然,一時間沒想起自己說過什麼。
“我說……我……說什麼?”
他大腦裡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混亂又破碎的畫面到底讓他拼湊了個大概。
宗郁琛松開手,抿着唇不出聲,靜靜盯着他。
莫久:“……”
莫久實在受不了宗郁琛盯着他看,默默把頭低下去,看着兩人身上的衣服發呆。
他呆愣愣的盯着指尖,忽然小聲開口:“你喜歡我嗎?”
莫久實在想不到别的理由,昨天晚上的記憶夾雜着一堆不可描述的畫面,他想想都覺得渾身發麻。
放在所有人身上都合理的事情,放在宗郁琛身上就不合理。
就算他的電話打給他,他也完全沒有必要來收拾他這個爛攤子,更别說照顧他。
宗郁琛沒說話,也沒否認。
莫久抿了抿唇,執迷不悟般問:“如果是别人,你也會這樣嗎?”
兩個男人一起洗澡不是什麼事,但是一個幫另一個洗……這也是正常的嗎?
莫久迷茫的想,至少常域不可能脫他衣服給他洗澡,能把他拎回家扔床上都算不錯。
宗郁琛瞳色頓時沉下來:“不會。”
莫久不說話了,低着頭走神。
宗郁琛瞧着他毛絨絨的發頂,突然那軟乎乎的小人湊近,把頭埋進他懷裡。
他聽見懷裡的小人悶聲說:“謝謝你。”
莫久環住他腰,濕漉漉的眼睛望着宗郁琛,有些緊張道:“你昨晚答應我的還算數嗎?”
他聽到了——在他問完,耳畔遲來的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