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導緻了什麼他不知道的後果，彷徨又害怕。

他盯着大理石地闆發呆，就聽見林意雲忽然說：“在飛機上睡一會，你昨晚沒睡好。”

林意雲表情溫和下來，語氣溫柔，指腹輕輕揉了揉他泛紅的眼角。

莫久昨晚做噩夢了，睡到一半突然哭起來，林意雲哄了好一會都沒緩過勁，等清醒了問他夢到了什麼，莫久呆呆的想了想又說不記得了。

莫久醒來那些片段就像沙漏一樣慢慢流失，他一點也記不起來了。隻依稀回想起夢境很壓抑，那股窒息感揮之不去——應該是讓他特别難過的事情。

這種感覺在轉學之前都沒有過，那時候就算是被噩夢驚醒，卻也知道隻是夢境。

大概……和林意雲向他講的靈域有關？畢竟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嗯。”莫久不好意思說别的，隻是倉促的點點頭。

林意雲笑了笑，在莫久不解又下意識回避的目光下，蓦地伸手把他擁進懷裡！

莫久耳根頓時紅了，不為别的，大庭廣衆下，倒是真的不好意思。

林意雲沒在乎那麼多，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在他耳畔哄他：“别哭。”

莫久這下徹底不說話，也不推開他，把頭埋進他懷裡，也不管尴不尴尬了。

林意雲下巴抵在他毛茸茸的頭頂，小聲逗他：“又不是以後不見了，想我留在這陪我，嗯？”

莫久眼睛紅了，哽咽着，小聲拒絕道：“不要。”

莫夫婦沒注意他們這，當然就算注意到也習以為常。常域除了最開始無語的看了他們兩眼，一家三口臉上統一擺出“我什麼都沒看見”的表情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林意雲這招比較奏效，莫久剛湧上來的情緒“嘩啦”一下又退了。

但他依舊躲在他懷裡，果香萦繞在鼻息間，很舒服。

林意雲知道他沒有那麼難過了，手揉了揉他腦袋，“回去我幫你問問，伯父伯母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莫久抓緊了他衣襟，沒說話，半晌才蚊呐般說：“謝謝。”

莫久沒有推開他，林意雲心情頗佳，口袋裡手機震動了一早上，他也懶得理會。

他眼底忽然劃過一道暗芒，莫久正舒服，就聽見林意雲在他耳邊低聲問：“你說……那個人，會在附近看着嗎？”

莫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等他意識到，頓時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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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沒看信息，也不知道“陌生号碼”有沒有給他發信息。

他愈發明白“禍不單行”是何意。

莫久簡直欲哭無淚，于事無補的推了推林意雲，“那你松手。”

林意雲嘴角噙着笑，“不。”

“我不會有事，你不用擔心。”

林意雲太清楚，他說了這句話，莫久隻會更加惦記擔憂他。

果然，莫久眉毛皺起來了。

林意雲假裝看不見，又拉着他聊東聊西。

“你上次說給我帶香水呢？”

“你都沒有給我禮物。”

莫久眉毛微蹙，似乎在思考事情，順手從兜裡拿出來，毫無儀式感的塞進他手裡。

林意雲：“……”

本來，大概，可能不是這樣的？

他頓時懊惱，“你就這樣給我？”

莫久憂心忡忡的說：“一樣能用。”

他咬了咬下唇，“陌生号碼”答應他了，可是隻要他一回Z國，林意雲在這邊，“他”做什麼他都不可能知道。

他心裡願意相信“陌生号碼”說到做到，又怕那人在這件事上并不是真的有原則。因為他的那些話，反而在背地裡做手腳。

經曆了最開始以為“他”是普通人，後來以為“他”有特殊途徑和不一樣的身份，到最後知道他是靈域的人。

莫久潛意識裡反而越來越不信任他了。

因為以“他”的手腕，隻要想瞞住他、幹幹淨淨置身事外，太簡單。

林意雲一個人在外面讀書，雖然他哥近期在這不會走，但是又不可能和他哥一直待在一塊。

快要進等候室了，莫久抓着他不放，嘴唇都有些發白，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意雲知道逗過了，他無奈的歎了口氣，認真道：“真的不會有事。”

“我保證。”

林意雲托着他的臉，苦惱道：“别多想，本來是想讓你多想想我，現在全在想他了。”

莫久愣了下，猛然驚覺。

确實，林意雲這麼一說，他就不停的在想那個人會對林意雲做什麼，他很害怕，又忍不住往壞的方面想。

“你看他現在除了給我找麻煩，”林意雲知道莫久想明白了，又氣又無奈，把手機翻出來，“我說了，隻要我姓林，他就沒辦法動我。”

“我一會就走了，你不用擔心我。”

“到家了給我發消息，我不一定及時能回。”

林意雲終于忍不住嘲諷道：“他真是給我找了一堆事做。”

莫久仔細看了眼他手機，卻看不太明白。

林意雲也不解釋，揉了揉他腦袋，柔聲道：“能放心了嗎？”

莫久“唔”了聲，還是很擔心。

林意雲垂目，認真道：“你保護好自己，知道嗎，我也很擔心你。”

“有事找常域，常域沒辦法就找我。”

林意雲聲音很好聽，莫久怔了怔，才想起來自己好像也蠻危險的……

林意雲聲音嚴厲中又帶着一絲溫柔，他說：“莫久，我更不希望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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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意雲等到飛機起飛了，才準備離開。

機場有的人滿眼期待，有的人獨自落淚，行人匆匆忙忙，他舒了口氣，這幾天的輕松像是被卸了個幹淨。

他劃開屏幕，在一堆未接來電裡，終于找出了他哥的。

還沒回播過去，就看見不遠處站着的，緊張又期待的向他的方向張望的人。

林意雲指尖頓住，表情愈發沉冷。

“意哥……”

男孩眼睛很紅，幾乎是小跑似的跑到了他身前。

目光近乎央求的望着他，下一秒就要撲進他懷裡：“意哥……我好想你。”

林意雲把手機收好，說不出什麼表情，“誰讓你來的。”

相較于林意雲面無表情，男孩顯得格外激動：“我……我自己跟來的。”

“這幾天你……你都和他在一起……”男孩說着說着就哭了，惹得機場行人紛紛好奇側目。

林意雲蹙眉，又很快嗤笑道：“我認為我們的關系，我從一開始就說的很清楚。”

“是……”男孩聞言哭得更厲害，“是，您說了……我也……我也是自願的。”

“可是……可是我真的……嗚嗚嗚……很舍不得您……”

林意雲無動于衷的注視他，想不明白誰能把這貨都送過來給他添堵。

“我知道……知道他，”男孩說的磕磕絆絆，明亮的眼睛像是破碎的玻璃，明明泛着光，又顯得格外暗淡。

林意雲始終沒什麼表情，像是看戲一般好整以暇手插在兜裡都不願意給他遞一張紙巾。

“你叫他久久。”

林意雲臉上的神色蓦地不對了，冷漠的望着面前哭的滿臉淚痕的男孩：“所以呢？”

“你那天晚上，喊的是他的名字。”

林意雲這一刻覺得真是操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