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年慢條斯理給他捋邏輯，低頭看他緊實的胸膛，沒辦法講出“男朋友”這類的字眼。

“我正在追你，也會和你表白，到時候我就會變成‘當然是’了嗎？”

柏克恭收攏卓年身前的衣領，微微彎腰，瞬間湊近到卓年眼前。

卓年虛虛咬一口空氣：“你去問周公！”

意思是，你做夢吧，夢裡有美滿答案。

柏克恭望着她輕笑，牽住卓年的手和她十指緊扣。

他不讓她跑開：“坐下，還沒梳頭發。”

……

不久之後，藍色越野開上高架，卓年披散着長發，望向窗外的車水馬龍，有混沌不知今夕是何年之感。

柏克恭左手悠閑地打着方向盤，右手揉捏卓年的手指：“寝室常年開窗，換季正容易感冒，這幾天你記得用我……”

給你買的茶包和被子。

唠叨話沒說完，柏克恭微信消息震個不停。

遊雲影？

他不情不願、戀戀不舍地松開卓年的手，皺眉從兜裡掏出手機，轉而遞給卓年：“幫我看看是誰。”

卓年雙手接過，望着鎖屏上不停刷新“在嗎”“救命”的彈窗。

不同的兩個字，單拿出任何一個都稱得上有事兒，但搭配在一起就是閑事。

卓年輕聲道：“你給他備注弟弟。”

“是章齊，我媽十五歲的兒子。”

柏克恭選擇用這樣淺顯的方式和卓年介紹繞圈的關系。

“備注是弟弟，但不代表我和他親近。”柏克恭說：“這不是反話，我不能和我父母的兩家人親近，那會打擾他們現有的幸福。”

卓年握住柏克恭攤開的手掌，看向柏克恭有她萬事足後上揚的嘴角，輕描淡寫道：“幸福是源源不斷的，能被打擾的，隻稱得上是一場主觀方向的美夢。”

柏克恭牽過卓年的手，放在唇上吻她的掌心：“你的指紋能打開，幫我回消息給他。”

溫熱的氣息流竄，卓年紅着耳垂，很意外：“你什麼時候錄進去的？”

“你說要我好好照顧自己的那天。”

柏克恭很驕傲，瞧她一眼：“你睡着後，我幫你蓋被子，但你睡覺不老實，手搭在我的手機屏上，自己把指紋錄進去了。”

天馬行空的荒唐。

卓年輕輕歎一口氣，無視他不油膩後反倒變無賴的臉皮。

猶豫一瞬，點開柏克恭的微信。

入目，置頂消息是她，也隻有她。

卓年微微笑着，故意沒提這茬兒，隻轉述章齊的消息：“他給你發了一個四秒鐘的視頻，貌似是一間宿舍的全貌。”

“他說，‘哥，我覺得，錫城一中的夏令營條件一點都不好，宿舍設計得也有問題，總共四個人，闫大海放了六張床，但隻有一張單獨的桌子。’”

……

“哥，救命呀，我來早了，宿舍裡隻有我自己。”

“哥，房間有點擠，而且沒有洗漱的地方。”

“哥，我在抉擇，我該睡哪張床，上鋪社交輕松點，下鋪舒服點。”

“哥，我要吓死了，他們都是好幾個人一起來的，像是已經混熟了。”

卓年挨條複述，無心叫了很多聲“哥”，柏克恭控制不住笑容，笑得很是開懷。

“怎麼了？”卓年捏捏他的手指，擡眼問他。

“你這樣講給我聽，會讓我覺得，我是你的了。”柏克恭聲音低沉而明晰。

他無法描述給她，他心中有多滿足。

一會兒得轉給章齊點零用錢。

卓年抿唇，斂下娟秀寫意的眉眼。

柏克恭又啄吻一下她的掌心：“你幫我回他，‘你叮哐地消息轟炸，如果連睡哪張床都要問我，趁早和闫大海通個氣說卷鋪蓋走人。’”

卓年按他說的打字，她沒寫過這樣口吻的字眼，還挺新鮮。

柏克恭接着下總結陳詞：“‘章齊，你真次’發完這五個字就可以當他不存在了。”

“章齊……”卓年沒有選擇叫他弟弟，她跟着柏克恭對他的稱呼，“他看起來像是你的迷弟，瞧着這些疑問，他是個擅糾結、得過且過的小男孩，這樣回好嗎？”

柏克恭覺得沒什麼不好：“他十五歲一米八五，我十五歲就一米八七了，大小夥子連這點事兒都扛不住，像什麼話？”

卓年輕輕搖頭：“你罵他，也不能讓他擁有一顆強心髒呀，反而會讓他更難過。不如就幫幫他，給他一些建議或祝福，生活還是他自己的。”

柏克恭沉默很久，撫着她的手背，才輕笑道：“如果我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想要多早？”

“姑且希望，在我出生第一秒吧。”

卓年望向窗外的樓宇，和柏克恭十指緊扣。

她在柏克恭的同意下，給章齊發消息：【來日方長，你可以去買個插排，再買點吃的喝的，不需要刻意和大家打成一片，隻要天天開心就好了，要天天開心呀。】

章齊秒回語音：“我滴媽耶！”

是個略帶沙啞，還在變聲期的嗓音。

柏克恭皺緊眉頭，“嘶”一聲，又“啧”一聲。

章齊預料到了，于是發表自己的“真知灼見”。

“我哥才不會這麼溫柔！你是我未來的嫂子嗎？！”

卓年失語半晌：“……”

“你怎麼回？”柏克恭挑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