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征畫得太明顯,全校找不出來第二個。
肖像圖旁邊寫有時間地點事件的文字備注,外加一句解釋——警衛處監控不允許外流,但沒關系,我已經鎖定了你。
去年夏天,張頁室友在食堂撿到了一張校園卡,校園卡用粉色卡套精心護着,卡套上寫明失主信息——版畫系02班冉楓君。
室友沒将卡放到失物招領處,他很開心地點了二百塊的東西:“快過來刷卡!”
卡裡餘額都花光了,當時樂得潇灑。
直到看到肖像圖時才有一瞬間慌張。
張頁對室友說:“你撿的,你不還可不關我事。”
室友和他吵了一架:“這他媽說得跟你沒吃一樣。”
他們被同學指認,冉楓君找上門,張頁這才不情不願地和室友一起賠了錢。
後來,他給蔣潇然一千塊:“以後我們的錢一起花吧,我的錢都給你,我給你我的全部。”
蔣潇然家裡有錢,他知道。
蔣潇然和前室友相處不和,心疲郁悶正需要人關切,他也知道。
他們那時候剛确定關系,他就用一千塊,買了蔣潇然的信任,得了之後的富足日子。
-
四個女生來到明亮、熱鬧、有人氣兒的121寝室,準确說卓年和蔣潇然是被護送回來的。
“我們倆的寝室在516,你們有需要就上來找我們。”丸子頭女生站在門口沒進去,看向蔣潇然時,眼神有些慌亂,但很快鎮定下來自我介紹:“我叫許相曲,版畫系02班的許相曲。”
名字專業她介紹地清楚,目不轉睛地看向蔣潇然,像是觀察她的反應。
蔣潇然卻隻是吸一下鼻子,轉身抱住卓年:“謝謝,謝謝你們。”
感激,關切,懊悔……什麼話都不必說得太清楚,她相信大家明白。
楊頌和沈韓在宿舍自習專業課,瞅見這一幕都懵了:“怎麼了這是?”
蔣潇然緩了緩,她很喜歡她的新室友,為了不讓大家擔心,她決定自己講個清楚。
她和許相曲加了聯系方式,說改日道謝,許相曲說她生平最讨厭渣男叫她不用客氣,蔣潇然臉熱,沒再說什麼,轉身進屋了。
卓年悄悄走出門,和冉楓君對視。
走廊裡的感應燈自動熄滅,所有的洶湧目光都在黑暗中平息。
許相曲突然拿出手機:“嗯?渣男?我這就回去瞅瞅!我跟你講,我初戀就是渣男!”
許相曲回頭嫣然一笑,手機屏是黑的。
她拍拍冉楓君的肩膀:“我先回宿舍。”
卓年發現她有一雙很漂亮的杏仁眼,能審時度勢,且光明磊落。
冉楓君應了聲,回頭看向卓年,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低頭笑了笑:“是,我是冉秋鴻的女兒。”
冉秋鴻是作家,卓年與他相識。
“我見過你,在去年文海平老師的壽宴上。”卓年微笑:“當時我就很喜歡你。”
文海平好交友,常在家裡請客辦宴,她在文海平的引薦下和冉秋鴻一起吃過飯。她對這個人了解不多,隻知道他寡言少語有兩個女兒。
冉楓君當時去那兒給冉秋鴻送鑰匙。
冉秋鴻看見她,也隻是擡了擡眼皮,忙說三連音:“嗯,行,你回吧。”
不知道為什麼,這對父女間的感情溝通,比她和遠在國外的爸爸還要生疏,卓年就多觀察了一會兒。
冉楓君性子冷,但很有禮貌,和在座的長輩挨個打了聲招呼。見到卓年時,像是驚奇她的年紀,微微瞪大眼睛。
但年少有為的人世界上數不勝數,她朝卓年輕輕點頭,臨走前,在卓年手裡塞了一塊糖,說:“願你開心。”
“你是不是能看出來,我想離開?”卓年微笑着問她。
“我沒有說。”冉楓君朝她挑眉。
當時門外,還站着一個劍眉星目的小夥子,眼裡隻有冉楓君。
三百多天過去,又一年夏天即将來臨。
卓年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冉楓君:“我寫詩,你繪畫,我們在這裡相遇,這個世界真的很小,是不是?”
冉楓君點頭:“我知道聞月鳴還在T大讀書,但沒想到寝室離得這麼近。”
卓年豎起食指放在嘴邊:“噓,我隻是一個被你幫助過的,很喜歡你的卓年。”
寝室裡。
楊頌把雞毛撣子倒着拿,往桌子上一敲,正準備教訓蔣潇然:“我不知道你對象叫什麼,但我姑且叫他汽車頭吧!我見過他騎個破自行車在樓下接你一塊去上課,你說這玩意兒長得,咋就這麼像汽車頭呢?”
沈韓推了推眼鏡:“腦袋四四方方,汽車頭這一形容很準确。”
蔣潇然心情已經平靜下來,這麼短時間内她喝了三罐啤酒,人正處于微醺狀态:“才對我一點好,我就把家底都掏出來招待!”
她丢了外套,還穿着那件砍袖,酒氣熏紅了臉,棕色長卷發有一根吃進嘴巴裡,她“噗噗”兩聲吐掉。
食指搖一搖表示對快餐戀愛的鄙夷,不過兩個呼吸,昂起脖頸,朝天吼了一嗓子:“姐有錢!姐又自由了!”
“我當時還問過你,你喜歡他嗎?”卓年換下睡衣,打算一會去洗個澡,“你說,你不知道。”
蔣潇然委屈巴巴的盯住地面:“哪有人能那麼容易認清自己的心,有人陪伴,我就以為是喜歡,”她擡頭看向她,“所以卓年,我其實很佩服你。”
“佩服我?”
“是啊,柏克恭一直陪在你身邊,你仍選擇成為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