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吼了一聲,一巴掌狠狠拍向弗雷德的手背。
誰知道弗雷德眼疾手快地擡起了手,古爾芒的一巴掌反倒拍到了她自己的腦袋上。
“砰”地一聲脆響——
可見古爾芒用了多大的力氣。
弗雷德簡直樂彎了腰,古爾芒則氣得怒發沖冠——當然了,她頭發的形狀完全是搓起的靜電所導緻的。
古爾芒氣急敗壞,大喊了一聲“弗雷德!”,把巴掌換成了拳頭,沖着弗雷德招呼過去。
弗雷德朝旁邊稍稍一側身,撥開了古爾芒的手臂。他不屑地搖了搖頭,發出了啧啧的嗟歎。
古爾芒很不服氣,然後兩個人就這麼你一回合我一回合地過起招來,演變到後面,就變成了兩人在老宅的門廳周圍追着滿屋跑了。
大家望着他們兩個,全都笑出了聲。
在所有人中間喊地最起勁的就是喬治了,他一會兒指揮着弗雷德往哪個空位鑽,一會兒又提醒古爾芒從哪個地方能圍堵住弗雷德——
他簡直玩得不亦樂乎。
“先生——小姐——都别打啦——”
西裡斯拖得老長的聲音,從某個門洞裡傳了出來 ,随後,就見他端着一隻滿是冰塊的威士忌酒杯,慢悠悠地從廚房門口探出了身子。
他靠在門框邊上,微微揚着脖子,抿了一口威士忌。等到你追我趕的兩個人跑到了廚房的門口時,他先用胳膊攔下了弗雷德,接着就把手裡泛着冰霧的酒杯一下貼到了弗雷德的臉頰上。
“嘿,我已經替你報仇了,小姐!”
他勾唇笑了笑,另一隻胳膊很快又截住了古爾芒偷偷拍向弗雷德的巴掌。
“或許你也想喝上一口——我敢保證,古爾芒,這絕對是好酒。”
“西裡斯!”莫莉.韋斯萊驚叫了一聲,她用母親般擔憂的口吻大喊道,“她還是個未成年巫師!你怎麼能勸她飲酒!”
“莫莉,那可說不準!”
西裡斯沖古爾芒擠了一下眼睛。
他用慢條斯理、又稍顯傲慢的語調,大聲說道。
“他們也該長大了,都不知道我們像她這個年紀幹過了多少違紀的事情,對吧,萊姆斯!”
與他對視的盧平不由得壓了壓眉毛,很無奈地應下一聲,同時又邁着大步,朝西裡斯走了過去。
盧平把古爾芒和弗雷德從西裡斯的臂腕裡救了出來,兩個人沒了約束,又開始打鬧起來。
隻不過,這一次的打鬧,弗雷德那邊多了喬治的幫忙,古爾芒的隊伍則加上了赫敏和金妮兩位副将。然後沒鬧幾下,弗雷德又拉了羅恩入夥,赫敏則快速把哈利扯到了金妮旁邊……
……
“西裡斯,我們不是說好了麼,你得少喝一點酒。”
盧平踱步走到了廚房的門洞底下,順勢奪過了西裡斯手裡的酒杯,同他正面相對峙着。
西裡斯撇了撇嘴,有點兒不耐煩地扯了扯長袍的領口,後背朝門洞的寬牆上一靠。
“這才是今天的第一杯。”
盧平彎了彎眼角,臉上顯露出一種情非得已的淡淡笑容。
“是我錯怪你了,你不是那種會沉淪酒精的人。”
“好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萊姆斯。”
西裡斯說着,稍稍挑了挑眉,一雙灰眼睛裡的玩味不言自明。
兩人對視了一眼,默契十足地互相一笑。
“各位朋友們,晚餐的時間到了!”
從廚房裡面傳來一句興高采烈的呼聲,緊接着,一位留着紫色短發的女巫,風風火火地從門洞了跑了出來。
“嘿,萊姆斯,你回來啦!”
話剛說罷,廚房裡突然響起了一聲爆炸。
“啊!一定是那個炸鍋!我就知道它沒有那麼簡單!”
女巫尖叫一聲,又風風火火地跑進了廚房。
盧平遞給西裡斯一道憂心忡忡的眼神,幾乎是和女巫前後腳走進了廚房。
莫莉也聽見了爆炸聲,從另一個門洞裡趕了過來。她朝待客廳的方向輕輕一瞥,結果看到孩子們居然還堆湊在一起瘋鬧。
她帶着火氣,沖雙胞胎吼了好幾嗓子,但是收效甚微。她十分惱火地又喊來韋斯萊先生,讓他好好管管現下的局面和他的幾個好兒子,然後轉身走進廚房幫忙了。
在韋斯萊先生的招呼下,大家排着隊走向餐廳落座。
西裡斯也跟着隊伍排到了餐廳門口,正當他預備跨入門檻的時候,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愣在門口猶豫了好幾秒鐘。
他擡頭瞧了一眼轉角向上的樓梯,眼神中的掙紮和糾結随即變得更明顯了。
片刻後,西裡斯打了個響指。
一道刺耳的炸響,把坐在餐廳裡的人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克利切的身影即刻出現在了餐廳門口。
西裡斯看着眼前這個身軀佝偻的精靈,心裡的煩悶立即翻湧而上。
“你,去把雷古勒斯喊下來,告訴他古爾芒來了。十幾天了,他總該走出房門一步,一直待在他那個發黴的小房間裡,也不怕悶死在裡面。”
克利切沒有理會西裡斯正在說什麼,隻是自顧自地朝西裡斯深深地鞠了一躬,直到他的大鼻子壓扁在地闆上。
他緩緩起身,嘴裡不斷地低聲咕哝着。
“西裡斯少爺是個忘恩負義的下流胚子,連給他母親擦鞋底都不配——我可憐的女主人,她要是看見老克利切在服侍西裡斯少爺,她會多麼傷心,多麼難過啊——”
克利切咒罵着擡起了腦袋,視線在上移的過程中望見了正巧對上了離他兩步之遠的、正準備落座的古爾芒。
四目相對,古爾芒朝克利切眨了一下發懵的眼睛,又向他擺了擺手。
克利切的一對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古爾芒,又在下一刻猛地朝西裡斯的方向看過去。
“尊貴的道小姐。”
克利切轉回身體,慢慢垂下了腦袋。他懇切地問候着,一瞬間,嗓音變得哽咽又嘶啞。
“雷古勒斯少爺一直很挂念您的安危,克利切現在就去告訴少爺您的光臨,少爺一定會很開心的。”
這一番話,震驚了餐廳裡坐着的所有人。大家面面相觑地看着對方,一時間,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隻有一點,他們非常清楚,那就是自從住在這間老宅的第一天起,這個滿嘴惡毒詛咒的家養小精靈從沒有給過他們好臉色。
古爾芒忽覺無數道熾熱火辣的目光齊齊射向了她,她尴尬地咳嗽了幾聲,又在赫敏的提醒下,她連忙走下座位,扶起了克利切佝下的脊背。
古爾芒知道雷古勒斯無比糟糕的身體狀況,她歎了口氣,緩緩說道:
“克利切,如果他身體不舒服的話,就不用下來了。如果他有事找我,麻煩你轉達給我,我上樓去找他就行了。”
克利切的眼眶變得紅紅的,充血的眼睛裡漸漸泛起濕漉漉的水光。
“克利切知道,克利切就知道,道小姐的心裡是真正在意雷古勒斯少爺的,隻有道小姐是在真心為少爺着想,您是高貴的斯萊特林小姐,不像那些老敗類的讨厭的小崽子——”
“克利切!我警告你,你要再敢說一句,我就把你丢出這座破宅子!”
克利切躲躲閃閃地低下頭,用雖然很輕但衆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的聲音咒罵道。
“是的,西裡斯少爺是多麼讓女主人失望,他把什麼樣的渣滓都帶進了高貴的布萊克家裡。但是少爺的命令,克利切不得不遵從。”
場面十分安靜,氣氛非常尴尬。
古爾芒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隻好俯身拍了拍克利切的肩膀,用安慰的語調說道。
“克利切,你先去雷古勒斯身邊吧,如果他需要我,我會即刻過去的。”
聽見這些,克利切的詛咒聲漸漸變小消失了,他揚起大大的腦袋,眼睛裡噙滿了淚水。
他朝着西裡斯的方向鞠了一躬。
“克利切終生為高貴的布萊克家族效力。”
說罷,克利切刹那間就消失了。
同一時間,餐廳裡的全部空氣,瞬間凝固成了毫無生命的油膩膏體。
古爾芒瞧了瞧憤怒不已的西裡斯,又望了望面色各異的各位,她覺得自己最好連呼吸都不要發出一點動靜才好。
死一般沉默——
直到在廚房裡忙活的三個人回到了餐廳以後,現場要命的氣氛才得以緩和。
一項溫和的盧平主動站出來打圓場,他把氣呼呼的西裡斯扯到了他的位置上坐下,又開始向古爾芒介紹起鳳凰社的成員。
“這位是尼法朵拉.唐克斯,不過,她更喜歡别人隻稱呼她的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