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古爾芒照常來到魔藥辦公室裡關禁閉。
從昨天起,一節魔藥課過後,也讓愁眉苦臉的納威加入了她的行列,兩人開始共同起處理滿桶的長角蟾蜍。
說實在的,給黏糊糊的蟾蜍開膛破肚确實不是一件好活計,對于新上手的納威而言則尤為甚之。就在納威第四次劃開蟾蜍肚皮、第四次把血液和膽汁濺得他滿手滿臉都是,并且四次有三次殃及到了古爾芒的臉和脖子——
這時候,古爾芒真的坐不住了,她跟昨天一樣,把分給納威的一半長角蟾蜍拿過來,往自己的桶裡倒進了一半的一半。
隻是,古爾芒徹底忘記了,今天的情況同昨天大不相同。
昨天剛好是周四,西弗勒斯作為值班巡夜的教授,會去費爾奇那裡商量巡夜的分工内容。所以昨晚他們兩人關禁閉的時候,西弗勒斯并不在場。
可是,今天,西弗勒斯整晚都不曾離開辦公桌一步,而古爾芒倒出蟾蜍的聲音再小,也會發出“嘩啦啦”直響的動靜出來。
“你們在做什麼——”
西弗勒斯陰冷的嗓音幽幽地響起。
“沒……沒做什麼……”古爾芒放下納威的鐵桶,結結巴巴地說道。
“道小姐是一位多麼慷慨的人,”西弗勒斯冷笑了一聲,“或許你們的教授還沒有失憶,說得是讓你們兩個人分别處理?”
“斯内普教授……”納威怯生生地開了口,“是……是我……一直處理不好蟾蜍……道……她才幫我的……”
“既然你知道自己愚蠢的腦子做不好這種簡單的事情,為什麼不再課下的時候多練習!”
“教授……我不知道怎麼……”
西弗勒斯冷冰冰地打斷了納威。
“隆巴頓,我記得你有一隻蟾蜍。”
“那是……我奶奶……留給我的……”
納威很難不把眼前這位刻薄教授的話當真,他通紅的眼眶裡立刻蓄滿了難依難舍的淚水。
西弗勒斯冷哼了一聲,皺起眉頭說道:“那就把處理長角蟾蜍的步驟抄寫100遍,明晚關禁閉的時候交給我。如果你明晚還是這幅蠢樣子,就用你自己的蟾蜍開刀吧!”
納威被最後一句話吓得直哆嗦,連連點着頭。
“你可以滾出去了,隆巴頓。”
“什……麼?”納威偏頭瞧了瞧古爾芒,詫異地重複問了句:“我……現在就可以離開了嗎?”
“當然,”西弗勒斯的面龐上勾起一個冷酷無情的笑容,“為人慷慨的道小姐會把你的工作全部完成的,對麼?”
古爾芒咬牙切齒了好一陣子,她望着鐵桶裡拼命掙紮的長角蟾蜍,面色猙獰地回了一句:“教授說什麼就是什麼——”
沒辦法,古爾芒的心裡就算是再不服氣,該做得開膛破腹的工作還是要完成的,不然的話,更長時間的關禁閉就在不遠的将來等着她。
也不知道劃破了多少隻蟾蜍的肚子,又掏出了多少堆黏膩的五髒六腑,古爾芒眼前滿桶的腥臭終于見了底。
古爾芒終于呼出了一口如釋重負的輕松氣,她擡起腦袋,望向了正在奮筆疾書的西弗勒斯,一瞬間的恍惚,一下子就擊中了她已經累到糊裡糊塗的腦子——
一模一樣,眼前的西弗勒斯和當年他學生時期低頭書寫時的樣子,簡直是一模一樣……
那時候,西弗勒斯投入心思書寫的時候總是喜歡把腦袋壓得稍低些,他垂到脖頸的黑發這時候就會落到羊皮紙上。他那雙緊緊追随着文字的目光,帶動着他的腦袋微微移動着,也帶動着他的那頭黑發在羊皮紙上輕輕掃動着。
那時候,古爾芒就總是在想,這個人的專注力真是強大得可怕,他一心投入又能夠保證專心緻志的能力真是讓她嫉妒到令人發指的程度。
想當年,她可是被玉帝關上了三千年去學習和背誦道法。就是她因為無法長時間地用心專一,才導緻了别的神仙幾百年就能背下來的文字,而她既痛苦又無助地被折磨了幾千年的時間。
想到這裡,古爾芒被這些悲傷的記憶給吓醒了,她連忙甩了甩腦子,好讓自己不再陷入已逝的回憶之中。
古爾芒轉了轉眼珠子,不再發呆的視線緩緩地又移向了西弗勒斯的方向,她望着他,凝視了許久;
她張了張嘴,深吸一口氣後,開口道:“我有問題想要問你。”
沒有回應,西弗勒斯連端坐的姿勢也沒有變化分毫。
“教授!”古爾芒一點也不氣餒地大喊了一聲,對方似乎沒聽見,她又高呼了兩聲:“教授!教授!”
最後一聲落下,西弗勒斯緩慢地擡起眼皮,一道很不友善的目光即刻鎖定在她身上。
古爾芒吞咽下一口氣,快速說道:“我想問……霍格沃茲的教授們會知道三強争霸賽的第一個項目是什麼嗎?”
西弗勒斯用不耐煩的語氣回複道:“隻有負責比賽的教授知道。”
古爾芒擡了擡眉毛,故作可惜道:“唉……可我也不知道誰是負責項目的教授……”
西弗勒斯又不作回答,他低下頭,把腦袋埋在成堆的羊皮卷裡,繼續惡狠狠地揮動起評分的羽毛筆。
古爾芒皺了皺鼻子,腦筋迅速地轉動起來,她用更大的聲音喊道:“今天上午上黑魔法防禦課的時候,穆迪教授對哈利使用了不可饒恕咒!”
說完這話後,古爾芒隻感到自己的心髒登時一緊,西弗勒斯的陰沉目光随之與她對視。
“是奪魂咒,”古爾芒忙做解釋道,“而且,哈利是一群格蘭芬多裡唯一沒有中招的人……”
西弗勒斯的嘴角抽了抽,冷聲諷刺道:“你想說什麼?高聲歌頌他的特别嗎?”
“呃……我看見穆迪教授會使用無聲的奪魂咒,”古爾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所以,我也想問一下你會不會這個無聲咒?”
西弗勒斯愣了一下,随即惡狠狠地說:“不要把你的教授當成跟你一樣的蠢貨!”
“就是說你會用無聲的——”古爾芒連忙接上了話。
“你要是再多講一句廢話,追加一周的關禁閉!”
西弗勒斯呵斥着打斷了古爾芒的話,低下腦袋又埋頭工作起來。
……
今夜——依然是一個被關禁閉到快要宵禁的夜晚。
不過,古爾芒并不打算回到斯萊特林休息室,她調轉方向上樓,偷溜進了八樓的有求必應室裡。
沒錯——為了印證西弗勒斯的話,古爾芒決心熬夜,在有求必應室裡瘋狂練習奪魂咒的無聲咒模式。
古爾芒這一練,五個未曾睡過的整夜就這麼一晃而過了。但這已經算是非常快的速度了——畢竟,如果西弗勒斯不曾練習過這道咒語的無聲咒的話,古爾芒十分懷疑以她曾經學習古代如尼文的那個腦子,估計還得一位專業的教導才能督促她慢慢學會。
如此慶幸着,第六天下午,古爾芒高高興興地爬上了二樓,敲響了黑魔法防禦教授的辦公室的大門。
“是我——古爾芒.道!”
古爾芒連名字都沒有報完,大門就從裡面被打開了。
古爾芒怔了一瞬,擡腳上前了半步——剛湊近辦公室的大門,一大股酒精、複方湯劑、還有一道不知是什麼的刺鼻香臭味——三者混在一起,變成了一種極其古怪味道就從裡面飄了出來。
古爾芒推開門走進去,就看見靠在椅背上的瘋眼漢,手裡正攥着一瓶狐媚子滅劑,正對着他的辦公桌左右兩邊,大肆地胡亂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