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是事實，如果不是因為你們從一開始就輕信彼得.佩迪魯，也許很多人也不必死。”

西裡斯的瞳孔猛一緊縮，他握緊的拳頭顫抖了好幾下，最終還是收了手。

“你想親手殺了彼得.佩迪魯。”雷古勒斯用冷靜的語調說出了肯定的話語，“你想報仇，可是你卻選擇躲在這個洞裡！”

西裡斯的喉嚨裡發出了呼哧呼哧的聲音，他眯起眼睛瞪了雷古勒斯一眼，松開了抓着他衣領的手。

“誰不想離開這個鬼地方，”西裡斯說完這句話以後，像突然失了勁一般，頹喪地後退一步，跌坐在他身後的石頭上，自言自語般的喃喃道：“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還不行，現在還不行……”

西裡斯的嗓音又啞又低，說到最後幾乎歸于無聲，隻有他的嘴唇還在翕動

“我現在還是在霍格沃茲，”雷古勒斯低頭瞧了一眼滿地的垃圾，“也見到……哈利.波特了。”

西裡斯眼睛裡的迷茫散得極慢，他定定地望着雷古勒斯，很久以後，他才有些恍然大悟，“對……是的……鄧布利多說，你在斯萊特林，開始重修起四年級的課程了。”

“嗯，和你的教子同一個年級。”雷古勒斯的聲音平淡無味，缱绻的悲色在他的眼底化開。

西裡斯垂下腦袋，視線似乎在岩石地上的某一處定格了，他沒有察覺出話語中任何凄戚的色彩，他的臉上隻是非常緩慢地浮出一層呆闆的喜色——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喜悅情緒，他反複咀嚼至今。

“他和詹姆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他們真像，不是麼！”說罷，西裡斯僵硬地笑了笑。

雷古勒斯捕捉到了西裡斯難以牽扯的嘴角，他眯了眯眼睛，沉思片刻道：“我倒覺得他很像他的母親。”

“莉莉！當然，當然，哈利的一雙綠眼睛一定是遺傳了他的母親。”

說話時，西裡斯語氣裡的快活也出現了習慣性的壓抑。

“我說的是性格……”雷古勒斯輕歎一聲，“在我看來，他的性格更像他的母親。”

西裡斯機械地擡起腦袋，渾濁的灰眸裡掠過了一絲迷茫以後，接着又掠過了一絲哀痛。

随後，他發出了一聲既非歎氣、又非/呻/吟的沉重的呼氣聲。過了好半天，他複又低下了腦袋，視線再次定格在剛剛的岩石地上。

“是的……我想你說的對……”他的聲音模糊且悠遠，似乎他已經陷入了某種複雜的回憶；隻是不一會兒，仇恨的神采就爬上了他灰敗的面龐。

“我在尖叫棚屋準備殺死那個叛徒的時候……我差點就要為詹姆報仇了！可是……哈利擋在我面前，他說要把叛徒交給魔法部接受制裁……”

雷古勒斯沉默了片刻，緩緩道：“你很喜歡他？”

“他是詹姆的兒子。”西裡斯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變得堅定起來。

“那就暫且放下你的僥幸心理……”雷古勒斯用循循善誘的語氣說道，“在外面，像逃犯一樣漂泊，你能抓住彼得.佩迪魯的幾率太小了。回到霍格沃茲吧，西裡斯，你知道黑魔王一直想殺了他，保護波特比報仇雪恨要重要的多。”

西裡斯的那雙眸子慢慢地染上了極淺極淺的驚異，他有些糊塗，不知道是自己透露了太多的信息，還是他的弟弟比他想象中要更了解他；或是說，也許他從來不曾真正了解過他的弟弟——

在他心裡，那副癡迷純正血統的懦弱形象，因為這些話，逐字逐句地，那副根深蒂固的糟糕形象一點點地出現了裂縫。

“你應該知道一些隐藏的密道，可以聯通霍格莫德村和霍格沃茲城堡。”雷古勒斯接着提議道。

“知道幾個。”西裡斯猶豫了一下，繼續道：“但是直通城堡的話，很容易被發現，畢竟還有巴克比克。”

“巴克比克？”聽見巴克比克的名字，古爾芒眼睛一亮；她着急忙慌地加入這場談話，語氣也歡喜起來，“巴克比克原來跟你在一起！我差點兒就跑到禁林去找它了！它現在在哪裡？”

“巴克比克出去找吃的了。”西裡斯的視線從地面上轉移向洞口。

古爾芒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她張大了嘴巴，臉上盡是不可思議，“它萬一迷路了怎麼辦！它萬一被壞人拐走了怎麼辦！你怎麼不給它帶點吃的回來？”

“我連我自己都養活不起，怎麼去給它找吃的，它得自己出去找吃的！”西裡斯煩躁地吼了一聲，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古爾芒撇撇嘴，鄙夷地瞥了西裡斯一眼，“好吧……”她頓了頓，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德拉科說10月27日的下午六點，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會準時到達霍格沃茲，晚餐時間會舉行三強争霸賽的開幕儀式。那個時候，大概所有人都會在禮堂集合，你和巴克比克這時候溜進來應該沒有問題。大不了，我和雷古勒斯幫你們掩護一下，到時候躲到海格的小屋裡就不會有人察覺到了。”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雷古勒斯點點頭，望向了西裡斯。

西裡斯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沒作聲；他放下手，沒過多久，又擡起手，使勁地揉搓着一頭亂發，就好像上面爬滿了虱子一樣。

過了好久，他才終于放下了手，沉聲來了一句，“不算壞，隻能說。”

幾乎是前後銜接着出現的，西裡斯的話音落下後沒隔上幾道呼吸的時間，三聲短促的鷹鳴聲從洞穴外面響起。

“巴克比克！”

古爾芒驚呼了一聲，望着突然沖進洞穴裡的龐然大物，她無比激動地一下從石頭上蹿了起來。

古爾芒看着巴克比克歡快地立定在她的面前，又看見它身上髒兮兮的羽毛失去了往日裡深海底珍珠般的亮麗色彩，她關切地一把環住它的脖子，用自己腦袋上的頭發去蹭它腦袋上羽毛。

“它居然不踢你！你都沒有朝它鞠躬！”一旁傳來了西裡斯憤懑的喊叫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