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換？”雨宮蓮木木地又問一遍，他還是不死心。

你好脾氣地給出第二個解決方案，“除非你能打電話現在讓祐介或者龍司過來，買好适合他們的衣服假發，另外保證他們不會因為演技太爛暴露目的，導緻對方提高警惕。”

“龍司？祐介？為什麼叫他們那麼親密？！”雨宮蓮忽然警覺。

“……”

因為和杏還有真她們聊天多了自然聽慣就順口叫出來了。

但這是現在的重點嗎！

從你無語的表情裡可以看出你槽多無口的想法，雨宮蓮卻不依不饒，“你沒叫過我的名字。”

曾經來栖曉和你坦白真相時你無理取鬧的場面浮現在眼前，你突然覺得被來自過去的自己扔出的回旋镖狠狠砸中了。

來栖曉對不起，原來當時的你這麼神經病，哈哈。

“……蓮。”帶着對從前的來栖曉的愧疚，你忍讓一步，展露開扭曲的微笑，雙手合十，“拜托了哦，快點，換！衣！服！”

雨宮蓮這才矜持地點頭，“既然你都這麼誠心誠意求我了，那我去試試吧~”

“快點吧你。”你沒好氣地把他往公共廁所裡拽，“買衣服已經花了很多時間了，等下還要化妝，好麻煩的，今天最好先去探探路，趁早解決這件事，後面說不定……不，算了，沒什麼。”

劇情裡後面的流程對來栖曉不友好，可雨宮蓮又不是來栖曉，無法确定這個世界的走向會不會是你想象的那樣。

如果不是就好了。

但這就代表着某種“失控”的發生。

你矛盾地期待着變數，又對可能會出現的難以預測的未來感到恐慌。

這些想法與憂慮在心中一閃而過，在雨宮蓮察覺之前你把他拖進隔間，好在此時沒人，以及衛生間有門這種東西，堂堂女鬼混進男廁所，就算是因為你不能離開雨宮蓮的視線而不得已做出的妥協也很讓鬼崩潰。

太丢鬼了。

即便你嚴嚴實實捂着眼，對面雨宮蓮換衣服時布料摩擦窸窸窣窣的細碎動靜也不可避免地傳入耳中，過于強大的聯想力害你自然而然腦補起在閣樓能見到的畫面。

雨宮蓮身材相當好，寬肩窄腰，體型纖細，但跟孱弱這兩個字相差十萬八千裡，薄薄一層肌肉覆蓋下湧動着令人驚異的力氣，兼具力量與美感，就算避無可避被迫欣賞也不算虧待你的眼睛。

更别說你還摸過，溫熱緊實的肌肉觸感确實一級棒。

話又說回來，雨宮蓮和來栖曉長相一樣，身體也一樣嗎？

不，你在想什麼。

“拉鍊，拉不上。”正當你胡思亂想，雨宮蓮的聲音在很近的，幾乎是從耳邊的距離炸開，他甚至又往你的臉側靠了些，好奇地問，“你臉紅什麼？”

你做賊心虛，後退一步，又發覺這麼做才是欲蓋彌彰，因為雨宮蓮已經貼過來，“偷看我換衣服了嗎？”

“哈？有什麼可看的，我又不是變态。”你立刻反駁道。

“哦——不是喜歡我身材好嗎？”

為了終止這個不妙的話題走向，不再聽他揶揄，以至于說出什麼更了不得的話，你決定用一句話殺死比賽。

“我覺得沒有來栖曉的身材好。”

雨宮蓮瞬間不嘻嘻了。

五十五、

在你幫忙拉上拉鍊打理假發的過程性，雨宮蓮全程垮起小貓批臉，一句話也不說，好在人還是配合的。

你用口紅管壓住他的嘴唇，“抿下嘴巴，把口紅暈開。”

他乖覺地照着你說的做。

原本便紅潤的唇瓣逐漸暈染成亮晶晶的顔色，你鬼使神差般上手用食指按了下，唇瓣略微下陷，就像□□彈彈的果凍，雨宮蓮擡眼看你，忽然啟齒咬住你的指尖，柔軟濕潤的觸感伴随着微妙的刺痛自指尖傳來。

糟、糟糕，臉上好不容易降下來的溫度又要升上去了。

你用力抽回手指，先一步批評他，“口紅被蹭掉了。”

“那就再塗一遍。”他不甚在意，冷不丁拖下你的衣領，你猝不及防發出驚叫，本就因為化妝而彎着的腰失去平衡，一個趔趄撞到他懷裡，雨宮蓮短促地笑了一聲，捏着你的後頸迫使你擡起頭，你慌亂閉上眼，預想之中的親吻沒有到來，他拿走你手上握着的口紅，在你頰邊飛快畫了個什麼圖案。

……？

你滿腹疑惑地睜眼，正對上他充盈笑意的灰眸，緊接着就是驟然放大的精緻面孔，以及嘴巴上濕熱的熟悉的觸感。

“都說了，接吻的時候不許閉眼睛。”他嘀咕一句，含含糊糊，你的抗議被盡數吞下，越是反抗他抱住你的力氣越大，氧氣都要消耗殆盡，原來鬼也是需要呼吸的。

思緒都要被打散成棉絮飄得七零八落，滿心滿眼隻剩下那雙被你親手勾勒眼線塗抹眼影的灰色瞳眸。

下睫毛好長，也很密，是因為這個所以眼睛看起來會更深情些嗎，不然該怎麼解釋快要溢出來的愛意？

終于等他舍得松開你的時候，你張口長長吸了一口氣，作勢就要掐他，但雨宮蓮渾然不覺你快要實體化的殺意，反而略有得意地問你，“來栖曉做得到嗎？”

這不會是對你剛剛那句話的報複吧，不會吧？！

“……他做不到。”你屈服了。

“啧。”

下一秒你又被勾住衣領扯過去，他一口咬住你的臉頰，一點沒省力氣，你險些以為他要咬下來一塊肉。

“你幹什麼！”

你惱怒地開口，雨宮蓮卻什麼也沒說，他居然表情比你還嚴肅，甚至戳了戳你臉上的牙印，“是……我做的？”

“哈？”

雨宮蓮才高興幾秒，重新垮起小貓批臉，問怎麼了也不肯說，終于收拾完畢離開男廁所的時候你飛快瞟了眼鏡子，左臉一個用口紅畫出來的愛心，是雨宮蓮的傑作，右臉一個大大的牙印，也是雨宮蓮的傑作，狼狽至極，又像什麼在外鬼混的渣女，幸好沒人能看到你。

摩爾加納在外面終于等到了你們，他哇了好大一聲，“化妝可真是門神奇的技術，蓮現在完全就是個女孩子嘛。”

确實，你專門買了稍微寬松點的及膝裙，再加一頭黑長直，稍微畫下眼妝塗個口紅，如果不站起來暴露着在女生中高得突兀的個頭時，完全就是長相偏中性些的少女。

從男廁所走出來的時候，看呆了準備進去的男人，他失禮地盯着雨宮蓮看了一分鐘，又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反複确定門口的标識指示着這裡是男人用的衛生間。

雨宮蓮面不改色看回去，最終對方表情崩壞地飄進去。

“不錯，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雨宮蓮子。”

你收拾好心情，拍拍他的肩膀，幫他确立人設。

雨宮蓮子有着雪白的皮膚，烏黑的假發，豐潤的紅唇，一雙眼尾如貓咪般上挑的大眼睛，以及，低沉有磁性的嗓音。

“我不，我要叫來栖曉子。”

“……你叫來栖曉子，是個啞巴。”

你剝奪了來栖曉子的說話權利。

五十六、

你跟着來栖曉子進了酒吧，順利入座，他全程低着頭，帶着自己那副笨重的黑框眼鏡，顯得相當拘謹的樣子。

他的人設是聲帶受損的高個子少女，常年被同學排擠導緻性格怯懦，看到這家酒吧的廣告所以來這裡尋找自己想要的愛。

頂着雨宮蓮懷疑的眼神，你把任務布置下去。

“别這麼看我，這是最快速的方式了，讓那些牛郎以為自己能快速拿捏你從而暴露渠道，你該不會想跟這群家夥一步步從戀愛開始談吧？”

雨宮蓮狂搖頭，險些把假發搖散。

“那為什麼一定要蓮假扮女生調查，拜托三島去找委托人詢問清楚情況然後改心不是更方便嗎？”摩爾加納在一旁提問。

你的眼神有片刻遊移。

總不能說其實是在刷相關信息的時候刷到有人有償委托調查這家酒吧背後産業鍊的消息吧……

雖然你也隻是想賺點錢而已，總是待在閣樓或者雨宮蓮的眼前，你也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嘗試接觸這個世界。

你想要嘗試着用自己的眼睛去看這個世界。

這麼想着，雨宮蓮忽然伸手抓住你，目光驚疑不定，用的力氣相當大，你痛得吸氣，“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嘛，有事就說！”

雨宮蓮的臉色很差，“你剛剛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沒有。”

他再三向你确定真的沒有任何不對之後，才終于緩緩松手，“我看到你的身上有好多鎖鍊，有一條斷開了。”

“……？？？”

“可能是我的錯覺。”他擡手就要揉眼睛，被你連忙攔住，“你忍一下啊有妝的！”

他說的鎖鍊是什麼你沒有任何頭緒，隻能先記在心底，日後再說，眼下要做的是先進入酒吧。

你收回思緒，看着面前見到客人便迎上來接客的牛郎，巧的很，你見過他的照片，正是你的目标對象。

「今天的目标是加上他的聯系方式，用我的賬号，接受他的要求開一瓶酒，之後我把錢轉給你。」你拿走雨宮蓮的手機，把自己的手機塞到他的包裡。

你之前通過一些手段預先取得了顧客的信任，他預付的定金足夠支撐今天的花銷，回去再找她報銷，這種花銷必不可少，你預先和顧客知會過。

雨宮蓮微不可見地點下頭，用盡畢生演技，小心翼翼勾起唇角，對着對面散發“魅力”的牛郎先生綻放出一個受寵若驚又拘謹害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