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反應已經給出了回答,鐘田覺得非常稀奇,這年頭拿到新手機連賬号都忘了登的人可不多了。
從段柏雲手中接過手機,滿腔委屈悄悄化作了心虛和愧疚,江甚雪低着頭磕巴地吐出一句,“我、我沒想到要登号,我不太會玩手機……”
在腦海中飛速回想原身的賬号和号碼,他從未如此緊迫過,太過緊張的後果就是手抖輸錯賬号密碼,加上不熟練,一通操作後成功把自己整迷糊了。
段柏雲伸手:“我來吧。”
江甚雪放棄掙紮,内心在無聲哀嚎,完蛋,又丢臉了,這不得被當成笑話。
不過段柏雲并沒有多說什麼,他拉着江甚雪捧着手機的手,俯身示意語調平緩道,“來,你看,這樣子,然後驗證碼在這……”
江甚雪按着指示走,終于地登上了賬号,入眼是鮮明的紅色數字信息提醒。
段柏雲确實給他發了信息,問他在片場是不是遇到了麻煩,以及告訴他送了零食到片場,雖然文字非常簡短,但看得江甚雪鼻子泛酸,原是他誤會了,段柏雲并沒有不管他。
“居然真的是你送的零食。”江甚雪感動之餘還有些不可思議,那些五顔六色的小零食怎麼看都和霸總挂不上勾。
“你在片場是不是不太開心?”段柏雲忽然問道。
“我哪有……”江甚雪下意識想反駁,但話到嘴邊,紛亂的情緒湧了出來,“你怎麼知道的?”
“鐘田跟我說你在片場受欺負了。”
“一場誤會而已。”江甚雪感覺腦子亂糟糟的,捧着手機胡亂切屏,“還有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給我送零食是拿我當孩子哄嗎?”
段柏雲忍不住掐了一下少年氣鼓鼓的臉,“你哪有那麼好哄,現在還生着氣呢。”
江甚雪被掐得呲牙咧嘴:“哇沒有!”
說着就來氣,他根本就沒怎麼吃那些零食,要是早知道是段柏雲送的,他就不會把糖果“還給”她們了。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段柏雲拿過少年手中停留在wb熱搜頁面的手機,“既然你已經不生氣了,那就先吃飯吧。”
吃跟草料一樣的晚飯,江甚雪表示拒絕:“我不想吃,我沒胃口。還有誰說我不生氣了,網上那麼多人罵我,我哪還有心情吃飯?”
段柏雲摟住有炸毛迹象的少年,手動安撫揉揉發旋,“吃了飯才有力氣罵回去。”
“我是要跟他們講道理,不是罵人。”江甚雪點到自己主頁,點開最新動态下的評論區,之前的機器評論已經被淹沒了,全都是黑嘲的聲音。
雖然他很可惜自己沒粉絲,評論區都沒有活人,但也完全不需要這種活人評論,全都是罵他嘲諷他的。
江甚雪繃着臉:“你看,他們不光罵我,還說你是中年油膩老男人,這你能忍嗎?”
段柏雲也繃住臉:“嗯,不能忍。”
太好了,段柏雲願意管這件事了,江甚雪不禁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少年軟着聲祈求:“段總,你要幫我澄清。”
“平時不是直呼我大名嗎,現在就知道喊我段總了?”段柏雲感覺懷裡這小東西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下意識收緊手臂掂了掂,嗯,體重還真輕。
“你也沒告訴我要怎麼稱呼你,同輩人不是叫名字嗎?”理雖是這個理,也沒人教過他社交禮儀,江甚雪說着也覺底氣不足,“我以後叫你段總吧,更恭敬。”
“段總你可一定要幫我澄清事實啊,段總。”
少年一口一個段總叫得甜,清澈的眼神裡透着誠意,溜須拍馬竟也顯得清新脫俗起來。
“澄清什麼?”段柏雲問他。
“嗯……”江甚雪想了想,“澄清我不是那種吃了别人東西不認賬的白眼狼,也沒有靠後台關系在片場耍大牌。”
段柏雲:“那我呢,油膩中年男人形象需要澄清嗎?”
“如果你覺得需要的話……”江甚雪覺得段柏雲本人應該是不想暴露在大衆視野内的。
段柏雲把人放回了座位上,“先吃飯。”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江甚雪隻好捧起飯碗一口一口地把草料往嘴裡塞。
鐘田在一旁量彙報未能在電話裡通知自家boss今天發生的事。
江甚雪豎起耳朵悄悄地聽,鐘助理把下午言輝粉絲露露她們誤會他的事,還有被網絡曝光的事都說了。原來在他睡着的時候不止露露發了澄清,鐘助理也已經處理過那些斷章取義的網絡謠言。
鐘田本以為這隻是一場意外,屬于粉圈的小打小鬧,處理過後便沒再注意,直到剛才和段總彙報情況才得知那些言論又卷土重來,并且輿論愈演愈烈,居然把江甚雪送上了熱搜,且對江甚雪背後的“金主”妄加評判。
“對不起段總,是我疏忽大意了。”
燈光在段柏雲帶着倦意的眉眼間投下一片陰影,他修長的手指在光滑的手機屏幕上點了點,似是不耐。
鐘田不由得彎腰躬身:“我會盡快處理輿情。”
“吃完了嗎?”段柏雲垂着眼簾看向飯桌前的少年。
“我吃飽了。”江甚雪将還剩大半的草料推得遠遠的,弱弱道,“我不喜歡吃這些飯菜,可以叫付醫生換别的口味嗎?”
段柏雲道:“下午他來過這裡。”
江甚雪聽得心裡頓時一咯噔。
果然段柏雲的下一句是,“付乘給你檢查了身體,沒查出你下午犯的是什麼病。”
“呃,原來付醫生下午來過啊,”江甚雪面上尴尬得故作坦然,心裡既慶幸又慌着,“因為我本來也沒病啊。”
好險好險,段柏雲隻讓付醫生過來給他看病,沒有趁他睡着了帶去醫院。
段柏雲靜靜地看着少年表情變化豐富的臉,“付乘醫術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