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别的意思,”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她們忽然變了臉色,但江甚雪還是維持着平靜的語氣認真解釋道,“我隻是感覺這些糖不像是言輝老師送的。”
“你在說什麼啊?”粉絲聽了忍不住翻雙大大的白眼,不屑的目光掃過少年窘迫的臉色,“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是吧?言老師不送糖那你吃什麼?”
“露露,”同行的粉絲拉了拉她,“别喊那麼大聲,引起别人注意怎麼辦?”
“管他呢,”被喚露露的女生一臉無謂道,“他又不是什麼大明星,糊比有什麼好怕的。”
光從攤位就看得出來,越有人氣的明星攤子越熱鬧,幫手隊友越多,而這個糊比卻隻有他一個人,小攤冷冷清清的。
而且正在觀看直播的姐妹們也在給她加油打氣。
[是可忍孰不可忍,露露姐給他點教訓!]
[媽耶,吃喝着言言送的零食飲料就這麼理直氣壯?]
[啥白眼狼,看不下去了,露露鏡頭擡高點,讓我們看看他臉長什麼樣子。]
不過這糊比長得還挺好看的,露露又想了想,“這樣吧,你和我們言言道個歉,還有再說幾句感謝和支持的話,我們就原諒你了。”
“原諒我?”江甚雪還是不理解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他堅持自己的觀點,“這糖我覺得像我一位嗯……朋友送的。”
“不是,”露露聽了隻想笑,嘲笑這糊比牛皮吹上天,“你朋友能買這麼多奶茶零食全劇組派送啊?”
“說啊,你朋友是誰?”
對方咄咄逼人的模樣迫得江甚雪退後了幾步,露露踩着步子上前,“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吃着前輩給的糖卻不敬前輩,真厚顔無恥!”
他哪裡不敬前輩了?江甚雪完全沒想到會發展成這種程度,小腿肚抵到桌腿,退無可退。
他攤開手心的糖紙給她們看,聲線發着顫,“這是我早上吃糖留的包裝紙,和剛才送過來的是一個牌子和口味的。”
“所以呢?”露露擰眉蹬着眼,語氣相當不可思議,“這能說明什麼,别狡辯了,承認自己吃的是言言送的糖是會死嗎?”
“我去,真離譜。”
直播間已經從剛才的幾十人漲到大幾百,幾乎整個群都上線了。
[拿糖紙能證明什麼,受不了了,這人弱智吧?]
[好心給他送吃的,連是誰送的都不認了,呵呵。]
[露露趕緊的,把他拍下來!]
[沒錯,快讓我們也看看這奇葩長什麼樣!]
看着手機屏幕彈出的一條條言辭激烈的彈幕,露露的心情也越發激動起來,“好,我就讓大家看看這個不懂感恩的白眼狼長什麼樣!”
鏡頭上移,少年慌然無措的臉被框在四方屏幕内。
露露離得很近,近得直播間觀衆能看到少年眼眸的顫動。
近得江甚雪能看到露露手機屏幕顯示的畫面,每一條彈幕都在罵他。
鋪天蓋地的惡意猶如無形的針刺紮進了心口,江甚雪不認識眼前的幾個女孩,更不清楚那些人為何會對他爆發出如此大的惡意。
“知道錯了就給我們言哥道歉。”
“不,”心口蔓延開細密的疼,江甚雪白了臉,咬牙堅持道,“我隻是說出了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算什麼?就你這……”露露不屑,然看見此刻少年過分虛弱的面容,習慣性惡毒的言語卡在了嘴邊,虛了幾分氣勢,“你這樣子,你都這樣了就别嘴硬了好嗎?”
“你們才是嘴硬吧,有什麼證據證明是言輝送的?”江甚雪一點也不服氣,不是說要有證據才能給人定罪嗎,憑什麼一來就說他不敬前輩不懂感恩?
“呵呵,證據,”露露被這麼一問,發現還真找不到能拍到對方臉上的證據,“反正事實上就是我們言哥送的。”
江甚雪:“你們沒有證據證明是他送的。”
露露理直氣壯:“你難道就有證據證明是你那什麼朋友送的嗎?”
江甚雪:“既然都沒有證據,你也沒資格說是我錯了。”
露露不屑一顧:“你又哪來的資格和我們杠?不知道我們言哥是誰嗎,他現在就在片場,我們現在就可以請他過來作證,你呢?”
女孩兒驕傲自得,指着他手中那疊糖果紙,鄙夷道,“你能叫你那個朋友出來作證嗎,叫不出來吧?你哪來的底氣和我們杠,啧啧,身邊連個粉絲都沒有的糊咖,還這麼不識擡舉。”
江甚雪不自覺握緊了手指,糖紙的棱角紮在了掌心最幼嫩的皮膚,這股刺痛仿佛随着血液湧入心髒,帶起酸漲的疼痛在心口蔓延。
少年縮在一角,低頭緊抿着唇,額頭蒙着一層薄汗,模樣既倔強又顯出了幾分可憐。
露露難得心生了幾分不忍,不太情願地承認這少年長得還挺可愛的,她調整了一下鏡頭,“來,你說聲對不起,我們就放過你了。”
[居然這麼年輕!]
[哇這個角度不錯。]
[他不會是要哭了吧?]
[露露姐那麼兇,他絕壁是要被罵哭了。]
[要不還是算了吧,我看他也就是情商低了點。]
[不行,必須道歉,讓他親口說對不起才行。]
露露揚起下巴,語氣得意了起來,“快說對不起。”
江甚雪嘴唇無力張合了幾下,說不出話,唯有急促的喘息,視線盡數被她們遮擋,眼前一圈圈的泛開黑潮,心髒收縮帶出的疼痛仿佛泛濫蔓延到了喉嚨,疼得窒息。
“露露,他怎麼了?”
“喂?”露露也看出了少年的情況不對勁兒,“你沒事吧,别裝啊!”
汗珠滑落鼻尖,江甚雪忍痛咬着唇,“幫我,喊人……”
鐘田挂了電話,回頭看去發現涼棚裡多了不少人,幾個女生神色慌張,一副心虛又着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