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希爾達·坎頓,凱西的姐姐。”希爾達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朝希拉伸出手,“很高興見到你,海伍德小姐。”
“我也是,嗯,希爾達,你介意我這樣稱呼你嗎?”希拉站起身,握住希爾達的手。
“當然不。”希爾達在心裡滿意地點點頭,覺得自己應該表現得還不錯,也許再友善些,讓希拉感到賓至如歸,她努力從嘴裡蹦出幾個自認為親切的音節,“——希拉。”
凱瑟琳正欲離開的腳步停住了,她轉過身,滿頭問号地看着和希拉交流的姐姐,越看便越眉頭緊蹙。
貓頭鷹之神啊!
這冷凝嚴肅的氣氛,這寡淡拘謹的交談,倒不如讓她去看從前的黑白默片,這可不是電影裡主角和反派的初次見面!姐姐,前些天排練的時候你還不是這個樣子呢!
不是說好要讓希拉姐姐感受到她們真摯的誠意嗎?要讓她發自内心地相信她們啊!她們要成為夥伴啊!她可是花了好長時間才說服勞拉和喬安娜把這份重要的任務交給她的!
妹妹熾熱的目光将要把希爾達的衣服燒出個洞。
希爾達面不改色,不為所動,繼續絞盡腦汁地找話題交流。
什麼水龍頭火焰傳說,什麼哥譚的夜晚會看見貓頭鷹,什麼大教堂的翻新很棒,什麼莊園裡的展廳應該更換點時尚的布置了……
凱瑟琳無奈地望了姐姐一眼,才邁步走向不停用眼神焦急呼喚她的爸爸媽媽,慶祝她成年隻是這場宴會的一個小小的目的,但不管其餘目的如何,她隻希望在完成了今天的社交任務後,能看見姐姐和希拉的交流有突破性進展。
突破性進展,呃,還是算了,至少為宴會後的安排做個鋪墊吧,難道要直接說她們莊園地下有個秘密基地,是每個加入俱樂部的會員必須經曆的項目?真生硬,可不能最後隻停留在利益交換上!
唔嗯——
說實話,希拉不知道為什麼她們兩個的交談會往這樣怪誕離奇的方向去,比如把時間耗費在談論為什麼夜裡有貓頭鷹,或者蝙蝠,以及它們的習性和傳說故事上。
很有趣,但真的好怪啊!
按照她最初的設想,她是到了這裡就趕緊找個角落的位置,安靜地當個木偶,吃點東西,熬到宴會結束,等喬安娜那邊的人來和她接頭,平淡,保持距離,隻出于各自的利益訴求。
但凱西和希爾達熱情得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原先想的最多不過是喬安娜和尤金來陪她說話而已,現在她總覺得這事往更加奇妙的方向去了,沒有一點冰冷的利益交換迹象,小心翼翼的,很真誠。
嘿!
其實也還不錯啦!
希拉開心地接過希爾達遞給她的小餅幹。
宴會主角已經就位了。
凱瑟琳站在台上,落落大方地即興演講,清脆的嗓音回蕩在宴會廳裡,堅定自信,充滿力量。
詹姆斯·坎頓和伊麗莎白·坎頓站在一旁,面帶微笑,眼裡是對女兒的驕傲和贊許;愛德華·坎頓沒管台上的侄女和兄嫂,拉着女友在舞池裡翩翩起舞,偶爾面對媒體的鏡頭微笑緻禮。
還有讨人嫌的威廉·坎頓,他正和幾個年輕人喋喋不休地說着什麼,表情很是狂妄自大,偶爾還用輕蔑不屑的眼神掃過凱瑟琳和她的父母,繼而評頭論足。
希拉在聽凱瑟琳演講的時候,還看見了幾個曾經的同學,他們非常驚喜地沖她舉杯,她也友好地揮手示意。
“我應該給你介紹下他們。”希爾達放松地托着下巴說,“瞧,那是阿爾伯特·法爾科内,‘哥譚之王’卡邁恩·法爾科内的兒子,在哈佛念工商管理學。”*
希爾達加重了哥譚之王的讀音。
一個戴着眼鏡的瘦削的年輕人,羅馬人的兒子,希拉順着希爾達的視線看去,似乎注意到了兩人的目光,他還停下和威廉·坎頓的談話,側過身腼腆地朝她們笑了笑。
“我知道他,希爾達。我爸曾是警察,和法爾科内打過那麼幾次交道,我也是。”希拉垂眸,哥譚人也得有自己的特别供應版柯裡昂教父,但還是期望這頭垂暮的獅王再燒得更快些吧,哥譚不需要一個地下之王來統治,“我還是有些感慨,這麼多年過去了,法爾科内的家族犯罪事業還是那麼蒸蒸日上。”
希爾達不可置否。
“那是誰?”希拉注意到了那個神态從容、氣質優雅的穿着粉色長裙的中年女性,她終于從一堆人的包圍中出來了,阿爾伯特·法爾科内也正朝她走去,和她搭話。
“費伊·古恩。”希爾達從腦海裡揪出一段回憶,“她在哥譚的寄養系統工作,在犯罪巷開了一所兒童寄宿學校,是個好人,聽說她以前是個出色的軍醫,參與過很多戰争。”*
費伊·古恩?
希拉有點意外在這裡聽見這個熟悉的名字,她忍不住好奇地仔細打量了幾眼,古恩太太和威利斯口中的描述完全不一樣,真實的古恩太太并不總是闆着臉,似乎永遠都在生氣,她很擅長微笑,尤其是那種真誠的打動人心的微笑。
古恩太太看見她了,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随後友善地笑着對她點頭,和藹可親,像記憶中的——萊斯利醫生*,可能這世界上的善良的人們氣質都有些共通之處吧。
“我知道她,但直到今天我才認識她,我總是從别人那兒聽說她的名字。”希拉真心實意地稱贊,“她是個好人,收留了那麼多孩子,給了他們一個家和學習的地方。”
“家是避風港。”
“哈哈,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