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年輕人沒有再追上來,約翰·格雷森把他攔下了。
當然,不全是像希拉這樣反應的人。
至少,希拉看見了坐在奧爾頓·哈利左手邊的那個衣着光鮮亮麗的男人正侃侃而談,在确認自己安全之後他就恢複了成功人士的自信。
“要我說,這肯定是他們家得罪了人,否則怎麼隻殺傑克·哈利和他在場的兩個兒子。你們也瞧見了,那兩個飛人可沒事。”
“哦,我的感受……一開始我當然是很驚慌,我以為死神的鐮刀要架在我的脖子上了,不過幸運的是上帝救了我,我昨天早上才去大教堂做的禱告……”
希拉正襟危坐。
她臉上的血迹擦淨了,不過衣服還是維持着原來的模樣,上面有許多血液的噴射狀印記和些許的點狀印記。
一位女警官将一杯水推到希拉面前,溫和地問:“海伍德小姐,能請你詳細描述當時的情況嗎?”
“當然可以。”希拉認真回想着當時的細節,所幸她有全神貫注地觀看表演,對所有環節都有比較清晰的印象。
“他們是戴着面具上來的,最開始那個女人背對着觀衆站着,那個男人靠在木闆上,兩個人交替完成了兩組表演。他們穿着普通,而木闆長寬是固定的數值,這給了我觀察的依據……我推測男人的身高大約在六英尺兩英寸,體重應該是在一百九十八磅左右;女人約為五英尺九英寸,一百二十三磅……”*
女警官認真地記錄着,并未提出任何質疑。
另一個房間裡——
約翰·格雷森描述着兩個人闖入馬戲團的情景。
“他們突兀地闖進來,我們的兩個同伴布萊恩·伍德和托尼·西布利恐懼地跟在他們後面。當時我們都很不安,以為是一些幫派來找麻煩的,因為我們拒絕繳納保護費。”
“傑克表現得很奇怪,他一直都處于一個不安的狀态,就算兩個人表明自己來意——希望得到表演機會,雖然這個目的不正常。他稱呼那兩個人為本傑明·沃查德和瑪麗·特納,傑克和他們是熟識,布萊恩和奧爾頓也認識他們,但我們從來沒有聽傑克提起過他們。”
“出于謹慎考慮,我們都很反對傑克答應他們的要求,但傑克非常堅持,他說這兩個人的表演是上帝的恩慈,不會對觀衆造成什麼危害,請相信他,他不會拿哈利馬戲團開玩笑。”
約翰接着說:“這确實是事實,哈利馬戲團是傑克的命,從他父親手裡接過馬戲團開始,傑克就發誓要讓馬戲團重新走向輝煌。”
“打擾一下,你确定這是你口中的本傑明·沃查德和瑪麗·特納嗎?”一旁的警官打斷了約翰的話。
約翰端詳着自己邊說邊畫的惟妙惟肖的人物肖像,肯定地說:“我十分确定。”
警官沉默了。
“有什麼問題嗎?”約翰問。
“這是我同事年輕時候的樣貌,托馬斯和海倫,他們的身形的确相仿,但我和他們兩個這一天都待在一塊兒工作。”
這邊——
電光石火間,希拉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急切地說道:“請相信我,他們兩個人中途表演了少量的雜技——為了展現自己高超的飛刀技術。我看過很多場空中飛人表演,我發誓,雖然他們盡力避免了,但他們的動作依舊有着格雷森夫婦的影子,他們肯定是從哈利馬戲團出來的,他們肯定接受過馬戲團的訓練!”
“在兩人交替着表演的時候,我還看見我左手邊的男人露出了幾分虔誠的表情,或者說是狂熱的神情。”希拉說道,“傑克·哈利和他的兒子布萊恩·哈利也一反常态地沒有退到幕後。”
希拉說完,端起桌上的水一飲而盡,在緩解了自己幹渴生澀的喉嚨後,她輕輕舒了一口氣。
“非常感謝,你為我們提供了很大的幫助。”警官會意地開口,但在看見希拉快要走出房間,她還是忍不住起身叫住了希拉,“希拉——希望你能快樂,我們都是這樣希望的……”
“我會的。”希拉壓下門把手的手頓住了,她轉過來看着警官,在警官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迅速沖上去給了她一個擁抱,“謝謝你,海倫阿姨,謝謝你們。”
海倫·沃本緩緩回抱住希拉,哽咽道:“我們後悔賭氣沒有和托馬斯一起去參加你爸爸的葬禮了,我們都後悔了。”
“爸爸不是一個喜歡告别的人,他希望看見他的朋友們如往日一樣生活,就好像他從未離開。”希拉歎道,“其實……爸爸也後悔了,離開的日子裡他每一天都在後悔……”
“我們都是傻瓜——”
“我贊成。”
希拉告别了海倫阿姨,打開門走出房間。
艾琳看見她,迅速從椅子上站起來問:“結束了?”
“結束了,我們回家吧。”希拉走過去攙扶住艾琳,“值得記憶的一天,隻是可惜我們預定的晚餐不能如願進行了。”
艾琳輕聲說道:“總會有時間的,珍妮來接我們了,她很擔心。”
“這不可能!”
一道錯愕的聲音傳了出來。
希拉和艾琳不約而同地看向發出聲音的房間。
“約翰·格雷森?”艾琳仔細辨别着聲音。
希拉說:“是他,也許是發現了什麼新情況吧。”
“也許吧。”
她們對視一眼,沒有再停留,并肩走出了警局。
這是沒有陽光的一天,哥譚被陰雲籠罩着,迷霧在暗中湧動,危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