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盤腿坐在地上,閉眼掐訣,強忍着心口劇痛在這座廢墟上落下一層結界。
這座古城廢墟漸漸消失在北古之森的中心處,在這裡盤踞的妖獸似乎感受到了古城氣息的消失,從各個方向傳來幾聲哀嚎。
畢竟這裡的古城還在時,也曾為那些弱小式微的妖獸當過一陣時間的避風港。
夜色漸漸侵染天邊日光,那輪紅日被黑暗緩緩吞食,另一邊銀月悄然升起,照亮北古之森高聳的林木。
古人雲吸收日月精華可助修為提升,瑤光累極,索性就在地上盤腿修煉不挪窩了。
她也想試試,若是吸收了日月精華,她的修為境界會不會回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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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一輪圓月高懸于天,靜靜觀察在夜色披蓋下所有人的舉動。
一行人用法器隐藏氣息,悄無聲息摸進了妖獸酸與*的領地,白日他們已經摸清了酸與的生活習性。
有古書記載,其狀如蛇而四翼,六目、三足,名曰酸與,其鳴自餃。
酸與的眼睛可入藥,是治療凡人眼疾最好的藥材,這夥人能摸到北古之森的邊緣地帶,合夥斬殺酸與的巢穴。
瑤光遙遙坐在椐樹上,寬葉擋住她的身形,靜靜看着底下那群人将沉睡的酸與困在陣法裡,刀刃沾血肆意收割着酸與的六目。
“大哥,情報有誤啊,這群酸與隻是一群即将成年的幼崽,情報上說的成年酸與根本不在這裡,我們是不是被人騙了。”一個敞着上衣、露出精壯肌肉的獵妖人對着他那帶着面具的老大輕聲道。
酸與的叫聲被結界吞沒,濃重的血腥味在夜晚的北古之森緩緩散開,那群獵妖人還沒意識到陷入黑夜的北古之森裡,血腥味對那些高階妖獸有着多麼緻命的吸引力。
大哥手扶着刀柄,拇指摩挲刀柄上的浮雕,剛想回答,忽然察覺到了什麼,倏然看向他們的前方。
前方百裡有林木傾倒,地面微微震顫,大哥複爾睜開眼,轉頭看向阿浪道,“快走!有更高階的妖獸來了。”
身後的絡腮胡聽到後不屑冷笑,手中掐着酸與幼崽的脖子,雙手一扯,溫熱的血迸濺到臉上,他伸出舌頭舔舐濺到嘴角的血液。
“付先生是怕了嗎?不過這也是正常的,世家子弟總是貪生怕死,跟我們這群亡命之徒可不一樣,你若是想走,就把傭金全部留下!”
絡腮胡将幼崽的屍體扔到一邊,腳下踩着鮮血來到付先生的身前,居高臨下看着他,眼底蔑然讓旁人看了都心中不爽。
但他面前的付先生卻沒有任何反應。
哪怕是一絲眼神都沒有給他。
絡腮胡被無視,自覺面上無光,勃然大怒伸出大掌拍向付先生,“你居然敢無視我,受死吧!”
付先生腳下輕點躲過這一掌,他面具下的雙眼寒芒如星,“阿浪,加快速度帶着屍體走,成年期的酸與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成年的酸與力大無窮,鳴叫聲似魔音,尋常修士根本無法抵抗音波傷害,那絡腮胡大漢仗着自身金丹修為,不屑一顧地拔出插在地上的長刀。
他臉上獰笑陡生,往地上吐出一口唾沫,大搖大擺走出付先生設下的結界,他帶來的人趾高氣昂的跟着絡腮胡走了出去。
最後那人走出去前故意撞了下一臉奇怪的阿浪,而在他們走出結界的下一秒,那層透明的結界上覆了一層紅光,徹底将血腥味和氣息掩蓋。
結界裡的阿浪走到付先生身後,冷眼看着一步步走向自我滅亡的蠢貨,“大哥,已經按照計劃将消息傳回了十方城,相比那位臉上會很好看。”
付先生膚色很白,嘴唇殷紅,他輕笑看着外面的鬧劇,“走吧,用傳送符直接回去。”
瑤光漠然看着這一切,那群站在原地叫嚣着要給酸與好看的蠢貨絲毫不知道自己被人賣了,還傻愣愣在那接下來要怎麼分贓。
而那個男人。
瑤光将目光移向被衆星捧月般圍在中心的男人,眼底閃過疑惑,“他身上的佩玉…………”
她看清圖案後,幽幽開口道:“原來面具男是他,看來好戲就要開場了。”瑤光自話自說,她從樹幹間站起身,低頭為那群自找死路的蠢貨默哀幾秒後,轉身消失在原地。
瑤光口中的面具男在撕碎傳送符的那一秒,察覺到一股探視,他猛然回頭看向瑤光之前所在的椐樹。
林葉搖晃發出梭梭聲響,偶來一股勁風吹過,樹上隻有幾隻被血腥味吸引而來的飛鼠。
幾息後,結界内空無一人,紅光散去,結界消融在空氣裡,隻留下原地一片血色,還有酸與幼崽的殘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