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宗和楊樹峥兩師徒做飯一般。
好在家裡有個感情不錯的妻子,楊樹峥多少也能吃上頓正經飯菜。
老張确實沒辦法,一是沒人做,二是又菜又愛胡搞,整日研究些黑暗料理。
有幸嘗試過一次,代勁從那以後來找老張幾乎盡是錯開飯點。
眼不見為淨便罷,直至某天偶然撞見張元宗烹饪辣子雞時不要錢似的往裡放糖,他再也看不下去迎難而上。
品嘗後楊樹峥簡直喜極而泣,而老張盡管嘴上不說,有機會就明裡暗裡忽悠他來下廚。
一旦代勁拒絕,張元宗便耍無賴強迫他嘗試各種稀奇古怪的料理,代勁無計可施隻能上手。
總之絕不給老張進廚房的機會。
差生文具多,亘古不變的真理。
雖然張元宗料理不行,但廚房各種裝備是真齊全,有些工具他甚至聞所未聞。
出門費勁,代勁打算就着現有的材料簡單做幾道家常菜,煮個稀飯了事。
“冰箱裡的東西有忌口嗎?”
好奇地觀察着置物架上各類刀具、毛刷,談珞珞眼神沒有一瞬偏離直接道:“我什麼都能吃。”
咔嗒開火,代勁擡手啟動油煙機,“那我随便做喏。”
“好啊。”
話音方落,油煙機嗚嗚嗚運作的聲音便将談珞珞注意力轉移,她挪去竈台旁邊偷師。
“哒哒哒”配料切絲備用,“咣咣咣”肉片處理完畢,“刷刷刷”食材下鍋,大腦尚未處理清楚已有信息,他“滋滋滋”就完成一道鍋包肉。
眼花缭亂,很好,根本學不明白。
沒意思地撇撇嘴,談珞珞不再奉陪,離開廚房去别處待着。
大約是事情已經忙完,楊樹峥席地坐于庭院台階上,手持幾根狗尾巴草在指間繞啊繞。
“峥哥,你忙完啦,”談珞珞也不嫌髒,與他并肩而坐,“這是做什麼呢?”
“答應給我閨女買玩具,我出差一忙就忘了,前些天給她補上還和我鬧脾氣呢,”撓撓後腦勺,楊樹峥有點不好意思,“她以前最喜歡我編的小動物,今晚拿回去哄哄。”
草編的兔子、螞蚱栩栩如生,是灌有滿滿愛意的存在。
捧起個兔子仔細端詳,談珞珞不吝誇贊:“哇,看不出來,您心靈手巧呢。”
朝她晃晃手中編至一半的草莖,楊樹峥解釋,“我們小時候沒什麼像樣的玩具,就拿些花草石子泥土琢磨,自己找着玩。”
“背上那翅膀呢?也是琢磨玩兒的嗎?”遲疑頃刻,談珞珞好奇地詢問,“很酷,但感覺和您風格不搭诶。”
目前為止楊樹峥給她的感覺溫和純樸,而背上的文身過于……張揚。
“嘿,”理解她的疑惑,楊樹峥自嘲地搖頭笑,“也就是現在安分,換作以前什麼混事發生在我身上都不足為奇。”
“不過,”停頓數秒,他伸手指向後背,“文身是個意外。”
陳燃離開後,代勁便被嚴加看管,已經養成自在性子的少年哪哪都不适應,可他始終不發一言地忍耐着所有。
短短一個月代勁被迫接受太多,學不明白的課程接踵而至,老師還要常拿陳燃與他比較。
郁悶得厲害,于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周末,代勁卑鄙地選擇了逃離一段時間。
圈養于牢籠的雛鷹驟然重獲自由,卻早已忘記飛翔的滋味。
茫然地站立街頭,一時之間,代勁竟不知應當去往何處。
“說來也巧,偏偏是我碰見他。”
和楊樹峥對視的刹那曾經所有追求鋪天蓋地湧回,代勁忽地委屈。
“未成年呢,紋什麼身,我死活給攔住了。”
但他眼周泛紅的模樣實在可憐,楊樹峥就哄他選個圖案紋自己背上,也算是望梅止渴吧。
沒控制住力道,不小心扯斷兔子耳朵,談珞珞垂眸用力攥進掌心藏起來,“最後他還是沒死心。”
“你知道?”楊樹峥一愣,頗為意外地看向她,“那小子和你到底什麼關系?”
“噓——”
慌亂地豎起食指示意他小點聲,談珞珞戰戰兢兢地觑向廚房,确認裡面的人沒聽見方才放心。
“我不小心發現的,他不知道,”她雙手合十輕聲祈求,“保密啊,峥哥。”
莫名其妙地瞅她眼,楊樹峥感慨着應承下來,旋即繼續編他的狗尾巴草,搞不懂也不想摻和他們年輕人的事情。
“準備吃飯了,”從窗間探出個腦袋,代勁喚他們,“過來幫忙。”
“來啦,”拍拍衣擺,談珞珞臨走之際又特别強調句,“峥哥,一定不要露餡啊。”
事關她高大偉岸的形象,不得不得慎重。
“放心,絕對不會走漏半句風聲。”
相信她峥哥人品,談珞珞哼着歌,輕快地跑去廚房幫忙。
廚台三道熱乎飯菜勾得她食指大動,談珞珞下意識吞咽口水。
“發呆幹嘛,”見人遲遲未動,代勁催促,“端菜備碗筷。”
“不得先把桌子收拾幹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