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那邊的事情有些麻煩,但聽起來他心态很是樂觀,至少一切都有迹可循,就跟亂麻裡面找到一根線頭似的,起碼松了口氣。
他在電話裡絮絮叨叨,如何從牽線人嘴裡得到消息,廣西巴乃的地址已經有了,他們打算去一趟。現在吳邪和胖子張起靈聚在杭州,正準備出發。
吳邪又提了小哥的現狀,說小哥打算追尋失去的記憶,可能會再走以前走過的路。他顯然對此還有些疑慮,但張起靈願意,他也不可能去阻攔對方,直叨到胖子有些不耐煩,問他:“這是誰的手機?擱這煲粥呢是?跟捧着塊寶一樣。”
吳邪這才反應過來,讪笑一聲:“這不是打算邀請好運一起去麼?”
“你又不是要去春遊的小學生。說半天了都沒提一句。”胖子直白道:“何況那地方我們現在都不确定情況怎麼樣,等到時候去了,正經事情辦完,你覺得好玩再說?”
他說完,詫異地發現吳邪的臉色看起來還有幾分尴尬。
不是,這在尴尬什麼啊?
胖子一頭霧水,壓根不明白這小子表情奇奇怪怪的原因,也沒放在心裡,何況這種情況已經持續有段時間了。他摸不清楚,又不是肚中蟲。
胖子打開天窗說敞亮的話,立馬對着手機道:“好運,你那裡是不是荒郊野外啊?是不是沒什麼人?覺得寂寞空虛了?那和我們一起去廣西咋樣?”
李壞這邊手機倒是把他們的聲音都放完了,他認真聽着,想到張起靈的情況,自然也有點想去,卻沒先回答。他下意識先了注意一下張海俠的表情。
張海俠正凝視他,以一種說不上妙不妙,更像是“我一會一直看着你”的眼神。兩人恰好目光對上,一觸即分。
李壞知道他不會阻攔,但張海俠也沒繼續保持安靜,而是對着手機解釋了一句:“有我陪着,他不寂寞。”
電話裡胖子的聲音瞬間咋呼起來:“我去?這是誰的聲音?吳邪!你不是說好運那邊一個人孤零零的很可憐嗎!我怎麼聽着還有個男人的聲音?”
吳邪立即也崩潰地拔高了聲調:“不要給我的話添油加醋!”
當着人家面說這種心窩子裡的實話,他還要不要臉了啊。一股氣直往臉上湧,吳邪感覺好像身上都有些熱起來了。
胖子才不理他的玻璃心,又有些好奇地問:“好運,誰在你旁邊?你親戚嗎?”
這個問題居然有些難以回答。
張海俠是李壞的誰?
李壞從沒想過這個問題。真說親戚有些生分,說朋友又差點意思,認哥認弟有點好笑,畢竟這些稱謂都不足以形容他們之間的關系。
一陣漫長的沉默,其實也不過十幾秒鐘,胖子沒得到回答,正有些奇怪着,難道好運是沒聽清楚?此時卻聽到是那個陌生的男聲語氣淡淡地說:“好運,告訴他,我是你的誰?”
默默坐在一旁的張起靈也看了過來。
胖子忍不住咂舌:“怎麼感覺這人有點裝啊?一種當人家爹的感覺。”
他心裡覺得好笑,便哈哈笑了幾聲,然後發現隻有自己在笑。一看身邊兩個人,一個盯着手機,另外一個也盯着手機,都面無表情。小哥不笑也正常,吳邪嚴肅的神色倒是也挺有欺騙性的,就是怎麼眉毛都皺起來了。
這不幽默嗎?
胖子感覺遭受了打擊。
“......家長?”
李壞十分微弱的回答傳了過來,透出一種心虛敷衍的味道,“你在家裡的定位就是那樣的嘛。”
“我明白了。”胖子恍然大悟,說:“吳邪。這位一定是好運他哥,聽聲音挺年輕的,而且你聽好運那都不敢造次的樣兒,按照你之前說的情況,好運指不定和他哥相依為命——”
他突然沒聲了,眼珠子往張起靈身上定。
“聲音是挺年輕的。但也可以是好運他爸吧。”胖子嘀咕道,“弟弟也可能。挺複雜的,胖爺我不太明白你們這些人。”
電話就這麼突兀被挂斷了,吳邪目光發直,喃喃道:“你當着人家面編排人家?”
胖子攤手,無奈地說:“我也隻是猜一猜。那麼大人了,家長還能阻撓孩子交朋友嗎?什麼封建家庭,大清早亡了。現在流行自由戀愛,自由交友!控制欲太強的家長可不好啊!怎麼還挂人電話,比我還不禮貌!”
吳邪覺得他扯到天外去了,這都什麼和什麼啊。但是好運确實沒和他提過什麼親戚,想了想,出門在外交際,誰會沒事兒提自己遠親外戚怎麼樣。
胖子也沒什麼惡意,他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胖子見吳邪這幅糾結的模樣,也不知道在憂愁什麼,簡直神了,不由得道:“你最近好婆婆媽媽。現在這情況,還要繼續給他打電話嗎?”
吳邪也懶得反駁,隻說:“你不懂。先不打了。”
“我懂什麼?懂你像個懷春少女,天天憂愁哭臉,擔心對象跟人跑了不要你了?你知道你這樣子已經好幾天了嗎?我就等着你和我大倒苦水,聽點新鮮有趣的東西。”
胖子話說一半,看他臉色都脹紅了,不會是被氣着了吧?
但胖子自認為隻是直話直說,對着吳邪那張紅臉看來看去,又發現小哥視線也瞄過來,透出一絲疑惑一般,他頓時明了大概小哥也有八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