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省的倒鬥生活原來這麼刺激嗎……!又落到一張大網上的李壞隐隐覺得不安,心跳噗通噗通得很快,還沉浸在失重的本能恐懼裡。到處都是這些怪異的東西,他伸出去的手再次被密密麻麻的勒脖子手纏住,也縮不回去了,手指碰到些許涼涼的,被迫細細感受了幾分鐘,他終于反應過來,忍不住捏了捏,那分明就是柏樹的葉子!
李壞在四姑娘山附近住了有段時間,也見到不少樹齡過百的柏樹,柏樹葉子是針葉,大約就長着這個形狀,許多分叉,因為潘子的話,他先入為主居然一時沒想起來。隻不過正常柏樹的樹枝不會像蟒蛇一樣扭動着到處抓人,也不會粗壯得如此離譜。
所以潘子說的勒脖子手難道也是柏樹葉子之類的東西?這不能吧,不然都快跟蛇、章魚差不多了,李壞心有猜測,覺得可能是長得像是柏樹葉子的藤蔓,但他也沒聽吳三省提起過墓裡有這種神奇東西。李壞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腳,立刻察覺到無數藤蔓紛紛扭動着湧上來,那種感覺仿佛掉進了蛇窟裡,它們在他腿上翻滾着,甚至還往褲腿裡鑽動,李壞下意識夾緊了腿,這種刺癢感不算恐怖,恐怖的是萬一它會偷襲男人的重點部位怎麼辦?!
如此動了幾次後,李壞像是黏在了蜘蛛網上的小蟲子一般動彈不得,四肢都被藤蔓勒得緊緊的,就連脖子也沒有再被放過,仿佛五馬分屍的前奏,但好歹他的兩腿成功并攏住了。李壞不敢再做出其他動作,一停下來,就能明顯感覺到手上藤蔓的緩緩蠕動,比起其他部位上一動就縮緊的藤蔓,還是黏在手上的這部分更活躍,狗吃骨頭似的包裹着李壞的手“舔”來“舔”去,又仿佛涼絲絲的蛇信子到處沾口水,很是怪異,李壞不禁頭皮發麻。想來想去,他隻能用“大抵是成了精”這樣的話來安慰自己。
李壞的手除了揉過花,也就摸過張起靈的肩膀,沾了點他的血,最後是自己破損的傷口,無論怎麼回憶都知道能喜歡這些東西的植物能是什麼正經植物,它對潘子極其兇殘,估計又和吳三省嘴裡的危險古墓相關,說不吃人就怪了。
手上腫脹的疼痛感已經被藤蔓的冰涼消除不少,但卻冷到他快感覺不到手上的傷了,李壞不禁胡思亂想,還有些擔心它會鑽進去傷口裡去吸血。他鎮定地歇了會,緩了口氣,想着反正又不是多腳蟲子,便再次試探性地輕微掙動手腕,這個小小的動作似乎對藤蔓有着大大的傷害,居然刺激到了它們,擁擠在這個空間裡的藤蔓瞬間翻滾起來,李壞耳邊全是藤蔓葉子快速摩挲的呼嘯聲響,格外驚悚。它們撞擊到他身上,劃蹭出傷痕,與此同時,又出現了一種微妙又不詳的細細咔咔聲。
風聲在衆多嘈雜的聲響裡如同泥潭裡的清流,李壞偏了偏頭,趁着藤蔓隻顧着到處卷動,他竭力朝風來的方向匍匐前進,時不時又裝作無事發生地趴到大網上,被那些揮舞着的藤蔓拎起手或腳來當做抹布一樣的蹭蹭,這樣反複幾次,李壞居然也不覺得勒脖子手有多恐怖了,甚至覺得它很莫名其妙。原本的緊張情緒因為長期精神高壓而沒了感覺,他也終于成功将褲包裡的鑰匙小刀拿出來,緊緊攥在手裡,有那麼一瞬間還覺得就這樣相安無事的繼續保持下去也不錯。
穿過長道的風聲更大了些,輕微的咔咔聲也越來越清楚,應該就在李壞身邊周圍,分不清左邊還是右邊,或許兩者都有,但卻如影随形。他正思考着,咔咔的聲響突然消失,李壞手上摸了空,身體頓時往前一個小趔趄,然後又被藤蔓扯得重重坐回它們的大網上面。
伴随着疑似石頭摔落的聲音,交織的綠色藤蔓在他眼前沙沙散開,放出一幕如水傾瀉的月光,與一棵高大到令人失言的巨樹。盡管李壞已經知道它可能和柏樹有關聯,但如此高聳的樹身,絕大部分人第一次仰望的時候都會忍不住驚歎。岩洞頂端裂縫裡透出月光,而縱橫的藤蔓盤繞在這棵高樹上,鍊接攀附至四周的石壁,鑽入無數幽深的洞窟裡。李壞這才意識到自己也站在其中之一的洞口上,面前就是懸崖。
李壞艱難地再次移動到洞口前,身體已經快被藤蔓包裹成個綠色的粽子……不、這裡還是不要提粽子比較好,應該說是綠色的繭更合适。這些會捉人的植物大概是想要吃新鮮的,所以才不讓他靠近懸崖。